江老太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咋成这样了?
忍不住走到大门口张望,不过她还拿了把扫帚,假装在门口扫地,她今天已经出来扫三回地了,扫几下就往周家那边看一眼,可恶的老太婆愣是不来,江老太气得扔了扫帚,咬牙切齿地嘀咕,“有本事一辈子都别来!”
偏偏她又不会打牌,以前都是看别人打,都打完了她都没看明白,而且有周老太婆在打牌,她肯定不会过去看的,那样她也太没面子了。
弄堂另一边,商店门口围了一群人,都是弄堂的老人,这几天太阳明媚,老人们都出来晒太阳,顺便打打麻将,前些年禁了麻将,说玩物丧志,这两年又流行起来了,弄堂几乎都有牌搭子,天天都能组一局。
周阿嬷是打麻将的高手,年轻时她大半时间都耗在了麻将桌上,十局能赢七八局,不过她有时候会故意放炮,免得赢太多,别人不叫她打麻将了。
“小鸡。”一个气质儒雅的大爷,打出一张小鸡。
“胡了,老常,谢了啊!”
周阿嬷立刻推倒,笑眯眯地算着台数,儒雅大爷姓常,是大学教授,还是非常有名的作家,家里还有些产业,还有海外关系,前些年也挺倒霉的,老婆和他离婚了,孩子和他断绝了关系,他一个人去了农场改造。
幸好他是乐天派,哪怕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忧愁,也正是这种性子,他才能熬过来,去年才摘的帽子,他被充公的两幢洋房也还给他了,其中一幢就在这个弄堂,另外一幢在城西,地段更好一些。
常大爷快七十了,身板还挺硬朗,他早年间在国外留学,研究的是英国戏剧,还翻译了不少外国名著,尤其喜欢莎士比亚,是老派绅士。
但常大爷也挺接地气的,在农场干了近十年的农活,知道了农民的苦,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前不喜欢的一些事,他现在也会做了,比如打麻将,这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浪费时间玩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的。
常大爷以前是fd大学的教授,学校想请他回去教书,他还在考虑中,毕竟已经退休了,退休工资不低,而且政府还补了近十年的工资,一大笔钱呢,再加上他以前翻译的书,还有自己写的,版税也不少,他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等啥时候他觉得无聊了,再回学校教书吧。
现在他还不无聊,每天打打麻将挺快乐的。
其他二家一边给钱,一边抱怨,“老常,你都放三回炮了,专门放给周阿嬷吃,你俩是不是勾搭好的?”
“会不会说人话,我这是手气好,赶紧给钱!”
周阿嬷瞪了眼,伸手要钱,常大爷好脾气地笑,“我这不是刚学嘛,不太懂。”
其他两家给了钱,哗啦声响了起来,又开始新的一局了,旁边看热闹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江阿嬷怎么没来?两天没看到她了。”
以往打牌时,江阿嬷可是最积极的,从头看到尾,可昨天今天都没过来,只有周阿嬷一个人打麻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