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归手里拿着千里眼,百无聊赖地往宫中各处看着,唯独不去看长乐宫的方向。
予棋跟在一旁,却并不多言。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身后忽然传来笑声,如同琴声铮铮,带着一股子爽利。
谢雁归听到声音,有些惊喜地转头,瞧见身后的女子,脸上笑意更深,“安阳,你怎么来了?”
“你谢大小姐在这儿,我如何能不来?何况不是说让京中未曾婚配的男女都入宫来吗?我也不能抗旨不是?”
安阳郡主笑着,上前抱了谢雁归一下,神情露出不满来,“你怎么还长个子啊?这都比我高出一头去了!”
谢雁归哈哈笑着,伸手要去揉安阳郡主的头,被她尖叫着躲开。
“说来,你身边的予画可是越来越出息了。我知晓你回来,想着包下个画舫请你去玩乐,但不知你何时有空,就派了个护卫去你府上,他不熟悉路就落在了后院里,被予画拿着刀追出老远。”
拉着谢雁归坐下,安阳郡主同她抱怨道:“我想着今天要入宫来,索性就亲自问问你,不知谢大小姐可赏脸否?”
“能得你安阳郡主相邀,我自然赏脸。”谢雁归笑应着,今早练功时,未曾听予画说起,想来是睡了一觉给忘了。
“那就明晚吧,我让人挑几个好看的小倌儿伺候。”安阳说着,目光落在谢雁归手里的千里眼上,“怎么着,可瞧见顺眼的了?”
“对了,我听说你跟陛下请旨,让周谨也参加这相亲宴?你难道没叫人查过他?”提到周谨,安阳郡主微微皱眉。
京都的名门贵女之中,安阳郡主绝对排得上一号,她的祖父乃是乾安老王爷,当今陛下的亲叔父。
打小她没少在宫中小住,对宫内各处自然是熟悉的,皇宫里的那些个皇子与公主们,她当然也都知道。
谢雁归四岁那会儿就被谢姮养在身边,但在这之前就与安阳郡主相识,她当初偷着跑去辽北,安阳没少在背后出力。
“查过的,可架不住你这位七堂弟生得好看啊。”谢雁归靠坐着,笑得轻佻。
“这话倒是真的,他若不是我堂弟的话,哪怕是个病秧子,我也愿意把他收到府里,闲时看看心情也是好的。”安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其实你若是选他也好,一则他生得好看,虽然是病秧子,可立在那儿却着实是翩翩公子模样,招人待见。二则嘛,他身子不好,指不定还能活多久。”
“倘若你们成了婚,回头他人没了,你守了寡,大可以从宗室之中挑选一两个孩子到名下,也算给他一个承继。而你呢,成了太夫人,甭管是养着小倌儿还是旁的什么,总不会再有人拿你的婚事来说嘴。”
安阳郡主说着,轻拍下手掌,目光灼灼地看着谢雁归,“到时候咱俩结个伴。”
“他好歹是你堂弟,你倒是盼着他点好。”听她说完,谢雁归有些哭笑不得。
“若真能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这还不够好呢?”安阳翻了个白眼,“他是我堂弟,可你与他哪能一样,你不仅是我安阳的好友,还是……”
说到这儿,安阳忽然停顿下来,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一瞬间面色阴沉起来。
瞧着她如此模样,谢雁归也跟着收敛了笑容,拉住她的手,“安阳,十六年了,你早该放下了,若我……我四哥知晓你这般,必定无法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