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神韵和写意?”这两个词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除了帮助父母干农活就只知道读书的安康而言,确实很抽象。
林沐霜对于这样的抽象词汇解释起来也是词不达意,讲了半天安康还是不明白。
安康和林沐霜从陆家嘴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挤了很多人。
舅妈看到安康和林沐霜回来,就把他们关进了房间,让他们不要出来。两个人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但也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舅妈进了房间,给安康塞了十块钱,让他带林沐霜出去吃绿豆冰棍。
安康知道这是舅妈想把他们支走,于是拿了几本小人书带着表妹找了一家卖冷饮的店边吃冰棍边看书。
晚饭时间回到家后,那些人走了。舅妈给兄妹俩做好了晚饭,就和舅舅出去了。
舅舅的店里生意有变故,令整个家的氛围十分压抑。
好在安康比较明事理,每天吃过晚饭就去林沐霜的房间督促她做作业,根本就不需要舅舅舅妈再为他们操心。
第二个星期天,安康又陪林沐霜去陆家嘴写生。这一次两个人轻车熟路地又到了上回写生的地方。
十分凑巧的是,这一次又碰到了上个星期那个戴头盔、戴眼镜的男人。
那人站在后面看了半天,问林沐霜:“小姑娘怎么好些天都没来了?”
林沐霜回答:“平时上学。星期天休息了才能来这里写生。”
“哦。”那个男人似乎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学生平时是要上学的,哪里能天天来这里写生,“你画画跟谁学的?”
“跟爸爸店里的师傅。”
男人又问:“店里的师傅是做什么的?”
“裁缝。”
“哦,要不我来教你几手吧。”不等林沐霜说同意,那个人就蹲下来指着画板说,“你看,你这里几根线条稍微有些多余。你上一次画的那几根长线条就蛮好的。今天怎么又不敢画了?”
安康听了半天,那个人讲的都是线条长线条短的。他完看不出来这些线条到底哪里好哪里不好。反正他觉得妹妹画得挺像的。画画嘛,画得像不就得了,多一笔少一笔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到林沐霜似乎听得十分受益匪浅,安康便不打扰他们,而是自己看自己的书。
这时有人远远地喊:“程工。”
教画的男人应了一声,便对林沐霜说:“你下个星期天还来吗?还来的话你可以带水彩或者水粉来。我再教你一些色彩的知识。”说完就走了。
林沐霜不等那个程工走远就把画板收了。
“不画了?”安康问。
“不画了。”
“他嫌你画得不好,你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没有。”林沐霜说,“他说我画得不好,我才高兴呢。爸爸店里的师傅只夸我画得好,很少批评我的,让我以为自己多能干似的。今天这个程工一指点,真的很受益。你猜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人家叫他程工,大概是个工程师吧。”
“哇!果然是个工程师。老结棍了!”林沐霜说话的功夫把画具都收拾好了,“走吧。”
“好。”安康起身把两个马扎收拾起来,向公交车站走去。
“不是那边,是这边。”林沐霜向另一个公交车站一指,“我带你去上海逛逛。”
这所谓的上海当然就是指黄浦江对岸的浦西。
“现在?”
“嗯。我们去福州路买画笔和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