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金娜被带到这里之前就经过了一轮初步筛选,暗中观察的测试人员发现她在几天的抽鬼牌游戏里都表现出色,要说为什么不直接玩抛硬币游戏,因为抛硬币游戏的次数少了没意义,而且这游戏本身没什么意思,玩几次就腻了,总不能强制她们玩,测试人员需要观察这些少女在完全自然的状态下的游戏过程,相比之下,抽鬼牌更适合长时间玩。
另外,抽鬼牌的难度本来就比猜硬币更高,要从几张或者十几张牌里准确地避开鬼牌,很可能表示她有一定的天赋。
更重要的是,这些被筛选出来的少女并不一定都是超凡者,像马里金娜就是一个普通少女,如果一个普通少女就表现出优异的天赋,那么如果她觉醒为超凡者,会令人更加期待她的表现,尤其是在心灵感应这种近似于玄学的项目上。
同样是对超凡能力展开研究,第号独立科学试验站与红叶学院的研究方向有微妙的不同。
红叶学院的研究方向是“why”,她们探究的是源能的本质与来源。
第号试验站的研究方向是“how”,她们并不关心源能的本质与来源,存在即合理,在帕辛科娃将军的领导下,她们重点在于研究如何利用源能和超凡能力来为国家夺取战略优势。
第号试验站拥有悠久的传统,早在前苏联时代就已经存在,而且早在前苏联时代就已经开展包括心灵感应在内的超能力试验。在那段美苏争霸的岁月里,两个国家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认真地进行超能力的研究,妄图通过超能力获取压倒性的优势——尽管全民痴迷于超能力的历史被后人当成了笑柄,随着冷战的结束,这些试验也宣告终止,但当时的一些研究资料还是被保存了下来,并在帕辛科娃将军的主持下,以全新的形式重启了试验。
帕辛科娃将军认为,过去的试验对象大多为成年人,虽然成年人更容易配合试验,但成年人的潜力已经被挖尽了,而且易受生活琐事的干扰而分心,因此现在被征召进来的受试者全都是少女,甚至是女童,如果有受试者在测试中展现了出色的天赋,那么对其进行定向培养,即使她们未能觉醒为超凡者,至少她们的测试和成长过程都会被忠实记录下来,不断加以改进,终有一天可以达到近似完美的试验状态。
帕辛科娃将军认为常见的超凡能力体系已经很成熟了,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花样,既然如此,为了实现弯道超车,不如剑走偏锋,利用前苏联留下来的超能力试验的遗产,将重点放在那些玄之又玄的方向上,比如心灵感应、念动力、精神控制等等。
如果马里金娜拥有的是其他方向的天赋,比如搏击、生存等等,帕辛科娃将军并不会这样全程旁观,正是因为拥有心灵感应天赋的人很少,所以才要重点观察,不过收获的绝大部分都是失望,因为抛硬币游戏真的很难将天赋与运气区分开来,猜花牌的区分度更强,运气在这里已经不太好使了。
退一步说,如果某人其实根本没有天赋,无论是猜硬币还是猜花牌都是依仗着无敌的运气走到了最后,而测试人员是看不出她到底是靠天赋还是靠运气,那岂不成了漏网之鱼?
尽管这种可能性在理论上是存在的,但帕辛科娃将军并不介意,若是一个人能被幸运之神如此眷顾,明目张胆地为其作弊,难道不是一件更珍贵的瑰宝?
马里金娜显然没有被幸运之神眷顾,猜花牌游戏已经进行了多次,她的状况没有丝毫改善,正确率始终被压制在以下,整个人陷入了焦灼之中,这也证明她是在认真的猜花牌,而不是纯粹瞎蒙……不过,认真的猜与瞎蒙有区别吗?
马里金娜的眼神很好地诠释了“望眼欲穿”这个成语,视线仿佛要把纸牌烧出窟窿,她昨天像这样猜中不少次硬币的正反,但今天不好使了,差别在于什么呢?硬币是浮雕,而纸牌是印刷?硬币是金属,纸牌是纸?硬币小,纸牌大?硬币是放在军官手里,纸牌是平放于桌面?
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关键因素,眼睛都瞪得酸痛也没用,既然看不出来,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轻微的摩挲声响起,又一张纸牌被放到了桌面上。
闭上眼睛之后,她反而感觉好多了。
视觉带来了太多的杂讯和干扰,她的精力很大一部分要用来刻意忽略帕辛科娃将军和计数器,现在她闭上了眼睛,与外界的联系只剩下必要的听觉,而隔间里非常安静,没有任何打扰,令她焦躁的心慢慢沉静下来,她只要听到军官拿牌出来就行了。
可能是之前精神太过紧张、太过集中的缘故,马里金娜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像是悬浮在黑暗中,黑暗中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前方平置的那张扑克牌,扑克牌也是悬浮于黑暗中,下面没有桌子。
她想象着自己的身体飘向扑克牌下方,然后抬头。
她“看到”那是一张红桃a。
“红桃a。”她说道。
“超时了。”军官无情地宣布,直接将这张牌收回,甚至没有掀开看。
马里金娜不甘心地咬了咬由于上火而起了水泡的嘴唇,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说什么也没用。
摩挲声响起,新的一张纸牌出现。
黑暗中的她飘向纸牌的下方,“红桃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