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颈部被医用颈套固定住了,但银人的挣扎肯定多少会牵动她的伤口,尤其是她面部骨折的骨骼经过了正骨,江禅机按住她也是为了防止她伤到她自己。
等她察觉反抗无用,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她的身体都出了一层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说了,我们不会伤害你,不要把我们当成坏人。”江禅机试着松开手。
银人没再挣扎,但也没说话,怒火中烧地瞪视着他。
她想转头看周围,不过被颈套限制住了,顶多稍微动动眼珠,只能看到病房里一部分区域。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没指望她能想起来,因为从赵曼的经验来看,昏迷前的那几秒往往在醒来后在脑海里是空白,需要很费劲才能想起来,于是自问自答“咱们在负四层打起来了,然后我出手有些重,把你打伤了。”
银人的眼神中闪过几分茫然,昏迷前的几秒在她脑海里全是不连贯的碎片,她只记得自己受拓真的指令,在负四层拦截江禅机他们三人。
“我们有几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只要你能合作,我们不会为难你,把你的伤治好后就会放你离开……首先,你的名字是什么?”
江禅机用汉语和英语反复询问,宗主也用日语和德语在旁边问了,银人肯定能听得懂,但她嘴巴闭得很紧,像是打定主意拒不合作。
他转头以眼神询问宗主的意思,宗主眼神冷漠,没什么表示,但他知道宗主如果想让银人开口有很多种手段,如果到了那时候,银人就不会这么舒服了。
他想了想,突然说道“拓真死了。”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投进了平静的湖水里,瞬间激起滔天巨浪。
银人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闻言如同一头母豹子一样想从床上弹起来扑向他,还好他早有准备,说完之后就提前按住了她的上半身,还让宗主帮忙按住她的腿。
校医院没想到她这么快醒来,为了方便治疗,只将她用手铐铐住,没给她上拘束带,而且她离开了镓,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太多。
由于被绷带将脑袋全裹住了,银人的嘴巴不能张得很大,她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哀声,眼神也很痛苦。
“你冷静一下!拓真不是我杀的,跟这个病房里任何一个人都无关!”他在她耳畔说道。
她并不相信,还在剧烈地挣扎。
“你好好想想,我有必要说谎吗?你都落到这份田地了,我骗你有什么意义?”他又说。
这句话很有说服力,只要不是傻瓜,稍微用逻辑思考一下就会认同这个结论,至少是有所保留的认同。
银人挣扎的力度迅速减弱,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一样有气无力地瘫软在病床上。
“主人……真的死了?”她沙哑地问道,“是谁杀的?”
江禅机与宗主对视一眼,后者赞许地向他微微点头,他这句直捣要害的话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不仅是令银人开口,更重要的是,从银人的态度和表现来看,似乎不是银人杀的拓真,但为什么现场的洗手间窗户周围会留下镓的痕迹呢?
银人作伪的可能性很低,再神经强硬的人在刚苏醒的情况下,心理防备也会很弱。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以为你可以告诉我们答案。”江禅机说道,“你昏迷之后,我就上楼去寻找拓真,但只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他的尸体。”
为了表示诚意和证明自己的话,他跟宗主嘀咕了几句,宗主用自己的手机向银人展示出警方在现场拍摄的照片。
银人的双手紧紧揪住床单,愤怒地将嘴唇都咬出血来。
之后,宗主又展示了走廊与房间里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江禅机一路从一楼找上三楼,最终找到拓真尸体的过程。
半响,银人沙哑地问道“为什么说……我可以告诉你们答案?”
她不理解,按照录像来看,她当时应该已经昏迷在负四层,为什么江禅机却要等她说出是谁杀的拓真?
“因为警方在那间屋子的洗手间窗户附近发现了镓的碎屑。”江禅机盯着她的眼睛,“是你留下的么?”
银人愣住了,努力回忆了一下,眼神中满是困惑,然后她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旋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内心之中激烈交锋。
“你想到了什么?”他问。
银人又不说话了。
“如果窗边的镓不是你留下的……难道是另一个你留下的?”江禅机说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银人震惊地瞪着他,因为他说中了她刚才的想法,她怀疑是做的,但她不认为会这么做,就像她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做一样。
江禅机心中有数了,他能想到这点,也是出于顺理成章的揣测,拓真能克隆出不止一个于娜,同样应该会克隆出不止一个武器大师施密特,反正都是试管婴儿,反正都要耗时九个月,生一个也是生,不如往母体里多放几个。
虽然优奈没有成功地觉醒能力,但样本之间没有关联,如果克隆出两个施密特,完全有可能都觉醒相同的能力……换言之,在窗边留下痕迹的可能是另一个银人。
但为什么呢?另一个银人为什么要杀掉拓真?动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