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桥问我能不能看出他活了多久。
他身上的气息虽然有些诡异,但看起来又不太像夺舍,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挑眉问他:“难道你并不是程桥?”
“唉……”
程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
我愣了愣,再次仔细看程桥身上的气息。
依旧只看到淡淡的死气和阴气,活人的生气明显重些,不太像夺舍,更没有修行的气息。
修行的人和有道行的动物不同,因为人得天独厚,修行更容易,所以始终都逃不过寿命的定数。
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人修行的道行再高,也逃不开“生有地,死有方”这个规律。
多做善举化灾厄,修行养性的确可以延年益寿,但若说能活两百多年,就绝不可能了。
除非那个人在阎王的生死薄上被除名了。
更何况程桥是张文红看着出生的,不像夺舍,他却又说自己活了两百多年,这就怎么都说不通了。
程桥见我望着他上下打量,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百年前,程桥的原名叫程四清,是一名农户。
由于白莲教之乱,大清开始衰落,官场的贪污腐败,朝廷大建园林劳民伤财,人口暴增与乡村土地兼并的严重,导致许多农民失去土地,百姓民不聊生。
程四清那时候刚满三十六岁,老婆前后生了十三个孩子。
一家十五口人,原本靠着两亩薄田过日子,谁知田地被朝廷尽数征收,一家人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望着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程四清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另外两名朋友一起进山学打猎,倒也换取了一些勉强够养活一家人的银钱。
但随着苛捐杂税的逐日增多,进山打猎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这项营生也愈发艰难起来。
那天,程四清照例跟着两个朋友进了山。
为了避免争抢猎物,三人进山后就分头行动。
程四清的运气不错,这天天还没黑,他就打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猪獾。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跟另外两人约好的下山时间快要到了,程四清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山与其他两人会和。
今天的收获颇丰,孩子们又能好好吃一顿饱饭了。
收拾是一番后,程四清背着打来的猎物朝山下走,走了没多久,意外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双滴溜圆的黑眼睛望着他,灌木缝隙里,露出些许雪白的毛发。
看那眼睛,像是鹿的眼睛,可是看那雪白的毛色,程四清却又有些疑惑,哪里有这种雪白的鹿呢?
程四清将手里的猎物放在脚边,朝那片灌木丛举起了手里的弓箭。
灌木从里的那只动物仿佛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一般,望着程四清的圆眼睛眨了眨。
那是一双有着人一般眼神的漆黑眼睛,配上纤长浓密的白色睫毛,程四清竟一时看得呆住,连已经拉满的弓箭都忘了射出去。
等程四清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只动物已经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朝山林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