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老将军戴甲持剑,身边也没跟着旁人,十余个老头站成一排,把城门口堵得死死的。
“驭——”雷英猛地一拽缰绳,四马的前蹄高高抬起,落下时凿起不少霜雪。
陆行走下马车,向着老将军凑成的人墙走去,笑道:“诸位叔叔伯伯怎么都不带奴仆呀,便是这般想念小侄也不必这般吧?”
这些老将军不吭声,一丝不苟地站着军姿,连一丝余光都不舍得给陆行。
“砰!”随着为首的老将军跪地,十三个将军也跟着跪地,向陆行拱手,却是一言不发。
“老将军是何等身份,何须如此大礼,”陆行连忙上前搀扶,笑道:“快快起来吧,都立冬了,可别冻坏了身子。”
谁知为首的老将一点颜面都不给,右臂一抖,就将陆行伸来的手臂隔开,那力道、那气劲,少说是断江境的武夫。这还是这些老将军岁数大了,一个个都跌境了,否则站在陆行身前的便是一座十四个武道第六楼的武夫构建的人墙,怕是上三楼的山巅武夫见到,都得吓得跪地。
此刻的城墙上和城门口,汇聚了不少的群众,都是听说十三个老将军要把世子堵在城门外,特地赶来看热闹的。
“为首的是陈大道?他可是陈元帅的亲爷爷,不能怠慢啊。”
“哎呦,你可没说,陈元帅握着五万大北津骑和青淮边塞边防的军权,岂是不能怠慢呀,世子怕是得以后辈的礼仪相对。”
“啧啧,好几位老将军呢,那位宁皋老将军也不得了,他是大池武卒统帅的舅公,八万大池武卒啊,这是雪原半数的边防军啊!”
“听说世子杀了孙琦,为的是夺回武王的位置?这事真的假的?”
“不好说、不好说,没瞧见老将军都到城南堵世子了吗?就是想知道真相呀。”
围观的人很多,陆行看着十四位头发斑白的老将军,眼中皆是无奈。
“陈大道,几个意思?你带头堵我?这被人都看着呢,我们今儿把事情说清楚。”
陈大道虎躯颤动,老泪纵横,哽咽道:“世子,可认罪?”
“世子若是认罪,我等、我等可以、可以……”说着说着,陈大道的话说不下去了,抱着离得近的宁皋嚎啕大哭,肩上的雪花落了一地。
要知道只有今早下了小雪,这几个老头从早上等到现在吗?陆行沉默,他当然知道陈大道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知道孙琦的死。
“孙琦不是我杀的,我当年离开雪津城,那便不会跟他争,他不死的话,我巴不得留在龙虎山享清福。”陆行平淡道。
“可、可,”说话的人是包七公,包将一门十六将,只剩下包七公一人独活,“孙琦是去龙虎山邀请世子回来参加加冠礼的,他们说世子心中嫉妒,便起了杀心,孙琦死在离龙虎山二十里的地方,以世子的手段,能做的到。”
“七公,你也不信我吗?”陆行面带无奈,要知道小时候他老往包七公家里跑,最爱吃的便是婶婶做的灌汤包子。
“孙琦是齐睦杀的,我下山第一件事就是给孙兄报仇,我斩杀齐睦的消息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知道。”包七公点头道。
“七公面薄,我替他说!”说话的人是王三厚,王家的二老爷,也是掌管雪津城财务的二把手,“谁知道杀齐睦是不是世子的掩耳盗铃,我等不是傻子,有些事自然能看穿表面?孙琦死了,得利者谁?当属世子为先!”
“王三厚是吧?当初你家大儿子贪污千金税收,被我得个正着,还是王阁老求情,我才仅断了他一只左臂,”陆行挑眉,当真是什么牛头马面都来踩自己一脚,他还真看不惯王三厚一家,他家那婆娘也是泼辣的主儿,没少打伤家里的雇工,“你用你满肚子的算盘,和我说道说道,我得什么利了?孙琦死了,好处在哪?”
王三厚冷哼一声,扬声道:“你还敢反问老夫?孙琦一死,武王的位置非你莫属,够了吗?硕大的北地,难保你不会生出贪念。”
“北地?武王?”陆行撇嘴轻笑。
他抬头看了看雪津城高耸的城墙,对着陈大道问道:“陈大道,你觉得呢?换句话说,若是楚褚来给我作证,你信吗?或是我拿出碟子和各家暗线的情报,你们信吗?”
“若是你们看到证据和事实都不愿相信的话?那陆行也没什么太多的话要说了。”
陈大道抬头,颤声道:“你与我那孙女关系甚好,我本不该带着十多个老人来堵你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愧对孙穆老城主。孙琦死了,我等也认了,只是有三个请求。”
陆行抬眉,叹息道:“你说吧,我且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