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褚按耐着性子,一名武夫能走到武道第六楼,一身武意多少有可取之处。只一拳的功夫,楚褚便瞧出了公孙倡下三楼的根基打得相当不错,
“你不弱,在寻常破万法的武夫中,已是中流往上。只可惜翻山境的力道未磨到极致,往后想踏入山巅有些难了。”楚褚便打便说,感受着对方的拳意。
公孙倡绷着一张脸,喝道:“同为破万法,论境界你我之间并无高低,若论武道,你且赢了我再说!”
楚褚抽身拉开一息的功夫,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成力道,你我会一会。”
“好。”公孙倡的眼中燃起战意,武道一路,通常是愈战愈勇,境界越高越像武痴。
拳如风雷,两位武夫身上不断有纹路显现,道韵的残留使得周遭的天地灵气朝此地汇聚,却与两位武夫的拳意显得格格不入,暴虐的灵气激起漩涡,如一道飓风朝周遭席卷开。
惊得众人纷纷退让,齐睦留在外面的车架后走出两位武道第五楼——断江境的武夫,二人一左一右才将朝车架袭来的灵气飓风平息。
照南轩的食客纷纷紧闭窗户,生怕这灵气飓风席卷进酒楼。而此刻的酒楼二层,用木架撑着的竹窗剧烈颤抖,好似随时都会脱落。
灵气飓风刚想窜入隔间,一曲琴音由缓转急,如一双双无形的推手将飓风格挡在外,随后琴音弹至曲调最高处,更如高山瀑布轰然落下,浪花激起气浪,一浪高过一浪,将暴虐的灵气彻底挡在了隔间外。
“琴道小宗师?”齐睦眯起眼,他郑重地审视着沉浸于弹琴的魏颖,目光一改最初的亵渎。想不到陆行身边竟有如此能耐的人物,若是能收之我的麾下,该有多好。
思虑的功夫,齐睦在身前的棋盘上再落一子,他执黑,如一条黑色巨虎盘踞于南方,伺机而动。
陆行亦是颇为好奇的打量着魏颖,如果有琴道小宗师的能耐,怎会被一名红甲士卒逼到险些失身的地步,便是吹吹口哨,灭十余个煞气较弱的骑兵应当不在话下。
不对,陆行仔细观察着魏颖的神色。闭目而弹,眉心轻蹙,而这琴音的境界似乎还在提高。他曾看过一本道经,里面有一种天人合一、忘我悟道的说法。
莫非这是天资?天生的琴道小宗师?陆行深呼吸一口气,捡到宝了。
心中滂湃之下,陆行将指尖的白子向前一指,本已险象环生的白棋撕破了黑虎的进攻,甚至还要在黑虎身上咬下一块肉。
美婢不敢打扰到两位公子,只是默默为两位添茶。只是目光看向一侧的魏颖,满是羡慕。随后她偷偷看了眼温润如玉的陆行,眼中闪过希冀。可一想到自家弟弟,美婢咬咬牙,将这一切藏在了心底。
楼外,一声放荡不羁的笑声落到众人耳中,声音洪亮让人震耳欲聋。
“你叫公孙倡是吧,可有兴趣随我去北部城墙之上,此处放不开手脚,亦容易伤到旁人。如何?”
公孙倡面露兴奋,喝道:“来,今日与你交手,于我武道竟有万般裨益。你若愿意让我再练手,今日我说不得能摸到上三楼的门槛。”
“若真是如此,算我公孙倡欠你人情!”
“好,哈哈哈——”楚褚浑然不在意此举是否会滋敌,大步一踏,踏空而行,直朝北城门而去。
公孙倡紧随其后,踏空相随。
武道第六楼——破万法!若无大道,这便是凡人的极限,能借助内劲道短暂踏空而行,恍然若神人。
“那是谁?为何能在天上飞?”一个稚童指着天上的二人,顿时觉得手中的糖葫芦失了滋味。
“武道第六楼!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吗?”城北的一处铁匠谱,一名打铁的汉子牢牢地握紧手中的铁锤。
“武夫,上三楼之后便不在为武夫了。武道第六楼,凡俗之绝唱……”楚修明提着一壶酒,在一处露天的桌案前独自饮酒,想来无趣,便也跟去去了北城墙,想看看何为武道。
小小贾城十余里,方圆以内皆陷入了沸腾,所言之事、所说之人,皆是踏空而行的两名武夫。
照南轩的三层,柳丹扬抱进来一坛酒,青梅为引,杯尚且滚烫。
“齐兄请吧,你我煮酒而论,促成了天下的一处佳话。当干一杯。”陆行亲自添酒,手法端庄,直瞧着美婢不好下手帮忙。
陆行右手轻探,牢牢握住了美婢往回收的玉手,笑道:“齐兄,不如你我打个赌,若是你家的武夫输了,这美婢便留在照南轩吧。”
美婢神情一滞,可一想到自家弟弟还在齐睦手中,她连忙开口,打算拒绝。
然而这话是如何都说不出了,陆行的食指抵在美婢的红唇上,示意她莫要开口。随后,陆行将目光看向不动声色的齐睦,手中白子再度落下:“齐兄,觉得呢?”话缓,七分柔情,三分杀意。
琴声骤变,如阵阵号角,连连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