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若是要对付齐睦,算小神一份,如此羞辱我土地神邸,此仇必报。”
陆行没功夫搭理一旁装腔作势的土地神,此事他会禀告龙虎山,让他们自行处理。
“儒生有文运一说,应该能看出这画卷中所呈现的内容是真的。此刻,楚贤人可还有话要说?”
楚修明皱着眉头,若非文运不会作假,他当真以为这画卷乃是陆行的障眼法。若是齐睦确实提前一月得知文道遗迹的所在,那便是触及书院的底线了。
楚修明右手抬起,别在腰间的三尺青峰再度出鞘,浩然气涌出胸腔,如汪洋之海荡漾开。剑锋着气,将无数浩然气汇聚成一道剑气,锋芒所指,便是身前那一处黝黑森林。
是真是假,试试便知。若是真如画卷所言,此处森林,当是废墟!
浩然剑气以横扫之势劈开整个林子,无数耸天的树冠倒下,树木的缺口处的年轮清晰可见。沉重的树木接连倒下,轰隆之声如地动山摇,阳光照进森林中,为无数崭新的树桩铺上金色。
百树倾倒,竟无走兽奔、飞鸟逃?楚修明的目光泛起冷意,手中长剑向四面八方挥去,无数浩然剑气,朝着森林的四方斩去。
整个山地一时陷入了剑气的争鸣声中,浩然之气肆虐着森林。漫天都是断木飞叶,楚修明仍未停手,以剑为笔,浩然气为墨,在空中书下“破阵”二字。
杀伐之气瞬间席卷山谷,所过之地终于现出了真实的面容。
黑色,斥眼的黑!无数树干倒塌、堆叠在一侧,满目瞧不见一处完木,肆虐的剑气劈开炭木,时隔一月,甚至有些许星火尚在燃烧。
风起,漫天的黑屑被卷起,以遮天蔽日的形式朝着迎风口的陆行一众人袭去。
“此处是山谷,当有一处村庄……”陆行的声音很淡,甚至有些虚弱,却如惊雷一般响在了所有人耳中,
楚修明本想挥剑将迎面而来的飞屑隔开,可整个身子因为陆行这一句话彻底顿住。飞屑撞了他一身,白衣染上黑色的炭灰,蹭进衣缝里,难以掉落。
楚褚抬手将迎面的飞屑格挡开,掌心使上劲道,地势——千斤山。
周天之内向外窜去的飞屑顿时止住,如雨滴一般从高空落到地上,只是这雨是黑色的。
“尘归尘,土归土。”楚褚面容平淡,雪津城是塞城,硕骨累累时往往无暇伤心,他可没书院里那些娇贵的儒生那般多愁善感。
楚修明双目似是失了些光泽,似乎文道遗迹的事情大不过一处山庄的焚灭。
“齐睦行事有违天道,既然入了幽州,我楚修明便管定了。”声音有些轻,是向着陆行说的。
陆行平淡道:“齐睦在幽州可没少杀人,方才可不见贤人如此上心。看来我那三叔有一言未曾说错,腐儒一词并不为过。”
楚修明抬起眼帘,随手将青锋佩剑收回至腰间的剑鞘,口中喃喃:“公子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为书生,有情自被无情恼。”
说话的功夫,楚修明提步走进火烧迹地,背着的右手高高一挥。
“冲世子先前一句话,文道遗迹的名额,我为你留一个。”世子之称,楚修明早就知晓,却在最后一刻说出。
在外人看来,紧有陆姓一脉才有资格统领北地。当年若非陆行执意退让,单是七位阁老和些许老城主的旧部,根本就无法撼动陆姓在北地的话语权。
陆行瞧着楚修明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方才说楚修明是腐儒,可心中还有一词未说出口。
性情——
……
此刻的照南轩外,一辆装饰奢靡的马车停下。
仆人弯腰踮脚,齐睦踩着他的脊背走下马车,面容尚有些慵懒。
美婢也跟着下了马车,车架颇高,她险些没站稳身子。此刻的节气已逼近寒露,走在幽州的路上便能察觉风中有些许凉意。
风透过衣服直打在美婢皎玉般的肌肤上,美婢脸上绯红,透底的冰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今日“主人”没让她穿轻纱短裙,否则就真的没法见人了。
可即便穿着所谓的棉衣,那也是衣裙的款式,风从四面而来,一件棉制衣裙哪里挡得周,冷的她连打了几个寒颤。
齐睦就这般看着美婢的窘状,眼中尽是玩味。他用手指揪着美婢粉嫩的耳垂,口中的热气直吹在美婢的耳畔:“真听话……”
几个红甲士卒闯进了照南轩,可没一会的功夫,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从照南轩的大门中滚出。
“大胆!敢擅闯我照南轩,真当你爷爷沙包大的拳头是摆设!”
辛乙双手叉腰,如一个门神伫立在照南轩的门匾下。瞧见其中一人竟敢正视自己的目光,辛乙心中顿生怒气,下巴抬得老高,脖颈中的喉结尤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