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准备好了！就等您的良药呢！”</p>
矮瘦汉子是老人的小儿子，这时候痛快说着，仿佛那恐怖的病毒，就是治病的良药。</p>
此时的他，已经半人半鬼半癫狂。</p>
或者说，在这里的三人，哪一个都是这样。</p>
“门外有十八个兄弟，各个血海深仇。”</p>
汉子说完，目光红赤。</p>
“医院，火车站，工厂，驻军基地，各个重要部门，全部都分配好了。”</p>
“只要您说一声，绝对在最短时候时间里，将其散出去！”</p>
老人点头，“好！”</p>
“一会儿，让他们进来，每人一个笼子！”</p>
矮个汉子点头。</p>
然后老人看向一旁的高个汉子。</p>
这是他的女婿。</p>
当初将女儿嫁给他，就是看他老实巴交。</p>
却不想，这白长了个身板，关键时候，比怂包还怂。</p>
好在，现在知道痛了。</p>
“你呢？”</p>
咳咳</p>
老人咳嗽起来。</p>
见此，高壮汉子也开口，“爸，我这边只有三人，跟小弟说的一样，就想着，不活了！”</p>
“人随少，却是负责港口伙房的人。”</p>
“他们说了，多准备些，给饭菜加点料！”</p>
“然后，我们几个一起上路！”</p>
“好！”</p>
老人又回了一句。</p>
然后走回实验室，从里面拿出三个酒瓶子，里面装着半瓶液体，看不出什么异常。</p>
“让他们将这东西放在水里，或者凉菜里。”</p>
“剩下的，他们自己看着办吧。”</p>
高壮汉子点头。</p>
老人看看两人，脸上露出粲然，“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点酒肉，让，孩子们都吃的饱饱的！”</p>
“知道了，爹！”</p>
“嗯！”</p>
“去准备吧。今天过后，咱们再见面，就是地狱了！”</p>
“你们，不要怪我啊！”</p>
老者抬头看着黝黑的天，淡淡说着。</p>
他清楚，一旦计划开始，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未来将变得不可控。</p>
或许，疾病很快控制住。</p>
但更多的，将是一场灾难。</p>
不过，那已经跟他没关系啦。</p>
生死看淡，无欲则刚！</p>
人都没了，管他洪水滔天！</p>
老人说话断断续续，两人却是浑身一震，默默点头。</p>
做这种伤天害理事，当然是要下地狱的。</p>
可那又如何？</p>
他们已经身处炼狱，跟地狱有啥区别？</p>
再说了，就是伤天害理，也有先来后到。</p>
他们，不过是后来者而已。</p>
两人点头离开，片刻后，一群人从外面排队走进来。</p>
老人就坐在一旁，那是他以前出诊的位置。</p>
“刘伯！”</p>
一名青年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淤青，看向老人，神情恭敬。</p>
“小水仔啊！”</p>
“刘伯，我全家，都没了。”</p>
“谢谢您！”</p>
水仔咬牙说着，刘伯闭上眼睛。</p>
“去吧，为他们，求个公道。”</p>
“嗯！”</p>
水仔点头，快步走去里屋。</p>
片刻后，水仔再次出来，手上多了一个黑布遮挡的笼子。</p>
来到老人跟前，恭敬行礼。</p>
水仔走后，一名名青年陆续上前。</p>
“刘伯，谢谢您！”</p>
“刘伯，我们先走了！”</p>
“刘伯～～”</p>
一道道声音响起，老人的眼睛始终闭着。</p>
他怕。</p>
怕自己睁开眼，看到他们。</p>
终于，最后一人拎着笼子离开。</p>
“爸！”</p>
“爸！”</p>
碰碰</p>
两人跪在老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p>
“我们，走了！”</p>
老人依旧闭着眼，却是伸出手，挥舞两下。</p>
“爸，儿子下辈子，再给您养老送终。”</p>
“爸，我也是！”</p>
说完，两人站起来，手上多了一个针管。</p>
毫不犹豫的扎紧胳膊里，瞬间，注射体内。</p>
啪嗒</p>
两个针管扔在地上，两人互相拍打着对方，转身离开。</p>
一人南，一人向北。</p>
是南是北，不是东西。</p>
这一别，来世再见。</p>
待两人走远，老人这才挣开混浊的眼眸。</p>
泪水缓缓流下。</p>
慢慢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p>
那是他们的全家福。</p>
看着熟悉的面容，老人原本干涸的眼泪竟然再次湿润。</p>
“小芳，你说，地狱里会有什么？”</p>
“我想，肯定是很恐怖的吧！”</p>
老人摸着照片，神情悲痛！</p>
“可再恐怖，也比不上失去你们的痛苦啊！”</p>
这一刻，思念如潮，怅然若失。</p>
心痛的无法呼吸。</p>
将照片放入怀中，贴在胸口处。</p>
“所以，能为你们讨个公道，哪怕是进了地狱，我也会笑的！”</p>
说完，老者起身，整理仪容，更是穿上平日里出诊时的衣服。</p>
打扮的，像个慈祥的老人。</p>
拿过医疗箱，老人再次背上，步履蹒跚，不时咳嗽，却是一往无前。</p>
“我，也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