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内。
看着眼前穿着华袍贵不可言的朱樉,朱尚炳陷入沉思,好半天才来了句。
“今天怎么穿得人模狗样的?”
下一秒,柳条打到他身上,那身红袍被抽破破烂烂。
但朱尚炳早已有了应对之法,近日便宜老爹隔三差五突袭,他默默穿了两件衣服,在那位打累后脱下外面那件,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笑道。
“看来老爹你还是棋差一招。”
这一笑积了十五年的德都没了。
气的朱樉想要再次动手,但还是压抑心里的怒火。
他轻咳一声坐下,将衣冠理正开口训斥。
“别在这和我贫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今日是有要事要去做,虽然你可能回不了封地,但你爹可以,需不需要我在远处支应你?”
前面半句是责怪,后面半句是担忧。
朱尚炳听闻先是心头一暖,随后沉思了许久目光幽幽地说。
“你想听真话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打的朱樉措手不及,但心里并没有什么意外。
父子多年早已知根知底。
他直接点头:“但说无妨。”
朱樉倒想看看这个一直神秘的儿子,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与他相处总感觉并非和小辈,越大越感觉像是和同辈沟通。
正因如此,朱樉才会询问朱尚炳意见。
有了便宜老爹的首肯后,他这才大胆,将心头的想法袒露。
“老爹你非但没法帮到我,可能还会自己把命赔进去。”
并非胡言乱语,而是分析情况后得出的结果。
现在的处境应天是最安的。
但即便如此也是危机四伏,需要勾心斗角。
朱樉听到这,却不信忍不住开口质问。
“何出此言,这么看不起你爹?”
两人四目相对,旁边的檀香缓和情绪。
他们并未因这个话题产生剧烈反应,只是……
朱尚炳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与面前人解释。
“不是这个说法,但凡动脑袋想想我的处境便知道你的存在多么关键。”
他现在是出了名的‘圣眷正浓’,这是把双刃剑。
而且并非是所谓的高风险,高回报,他可以借着朱元璋狐假虎威,但并不能笃定上面那位是否护着。
若要真出什么大事,圣眷正浓四个字就是笑话。
更何况有了它,朱允炆朱允熥虎视眈眈,即便朱允熥要被送去就藩,但他不相信会这么快,相信还会有别的动作。
得罪满朝文武,一步错,万劫不复。
朱樉听完后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感慨。
“圣眷…苦了你呀。”
本来可以好好待在封地,倘若没有观音奴,他与他母亲应当举案齐眉,犹如神仙眷侣般。
但万事不会有如果。
朱尚炳倒不像他这般伤春悲秋,只是有了个想法。
“的确如此,还得想个法子脱身,否则迟早完蛋。”
见聊的差不多,便宜老爹摘下头上的帽子转身就要往后面走,嘴里还在絮絮叨叨。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先换身衣服吧,本来还打算回封地,老爷子背地里来找我好几次,想着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便拒绝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
朱尚炳都不知该怎么劝朱元璋,他可以行军打仗,也可以就藩,但这老顽固就把他留在应天。
他都做好在这住到建文登基的准备了。
眼见便宜老爹真要离开,他连忙伸手将他给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