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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户理惠子没有直接奔向本家会议大厅,而是先去了灵堂。
水户泽人的尸体就停在这里。
虽然天热,但接了冰棺,也不用担心会腐坏。
下葬之礼需要新家主主持。
所以他就只能停在这里,等着新家主的诞生。
此时灵堂内空无一人。
她走进灵堂,并没有行礼,而是默默地看着挂在冰棺上的画像。
冰棺的盖子是合着的。
一来是为了冷冰需要,二来是因为他的尸体虽然经过了修补画妆,但依旧很难看。
“呵呵,哥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水户理惠子轻轻按了按胸口。
那背刺一刀造成的贯穿伤依旧痛得厉害。
可她却没有吃过任何止痛药。
这疼痛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自己曾遭遇到怎么样的背叛。
“水户家会成为了东瀛最大的运灵师世家之一,但绝不会是你所希望的那样。你自以为实力强大,算无遗策,可以左右东瀛运灵师界的局面,成为新的霸主。
可是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却是连蝼蚁都不如。
知道颜小姐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说东瀛运灵师界就好像一个充满了可燃气体的密闭空间,只需要投下一个小小的火星引燃,就会轰的一下爆掉。
所有人都会被自己的野心和贪婪炸得粉身碎骨。
当你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死定了!
这就是命运!
而水户家还能继续存在下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今天,水户家族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上!”
她扭头看向了会议大厅的方向,目光晦暗不明。
本家会议大厅内。
持续了半夜的争吵终于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注视着会议厅的大门。
年仅十岁的水户将太有些看不明白,就低声问坐在身旁的大姐水户由实,“大家怎么了?是决定谁来做家主了吗?”
刚刚大人们面目狰狞的激烈争执着实是吓到了年幼的将太,他一直缩在大姐怀里寻求安慰,可是随着争吵的停止,大姐却把他推开,要求他坐好,不准表现出任何不安和害怕。
将太不能理解,就好像他不能理解刚刚的争吵一样。
水户由实比水户将太大了将近二十岁,自母亲去世后就一直亲自抚养将太,对于将太而言,就跟母亲没什么区别。
“坐好,不要说话。”
水户由实轻斥了一声,但看到水户将太懵懂恐惧的眼睁,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道:“姑姑回来了,大家都在等她。”
水户将太“啊”了一声,睁大了眼睛,“他们不是说姑姑是叛逆吗?为什么她还可以回来?”
“这种话以后都不许提了。”水户由实板着脸,扭头扫了一眼并排跪坐在后面的三个妹妹,“你们也一样。”
三个妹妹齐齐低头。
水户由实这才对将太道:“姑姑不是叛逆,只是对于家族的未来,跟父亲有些不同的意见。父亲从来没有宣布姑姑是叛逆。”
水户将太不明所以,“可大家都说她是叛逆,我听正雄哥哥说,她杀了正男大哥,还抢走了冈丸切……”
“将太!记住我的话,姑姑不是叛逆,如果任何人再跟你这样说,你一定要告诉我,也绝对不能相信,知道吗?”
水户由实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这个弟弟的年纪太小,很多更深的利害关系都没法跟他讲清楚,只能暂时这样强制要求,等以后再慢慢给他解释。
大家都知道水户理惠子事实上叛出了家族。
可只有家族的核心成员才知道她投靠了魏朝阳,给魏朝阳那个带着王者级人运的女朋友当了保镖。
那么她现在回来意味着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水户泽人敢于带领水户家掀起这影响整个东瀛运灵师界的大乱,最重要的一个依仗就是得到了魏朝阳的承诺和支持。
水户理惠子出现,意味着这个鬼神般的男人对水户家的内部纷争已经不耐烦,准备出手干涉了。
覆灭在这个男人手上的世家已经二十几个了。
现在东瀛运灵师界都在暗中称呼他为世家毁灭者。
这样一个人的意见,谁敢不重视!
在三方势均力敌,家老们各执己见的情况下,那个男人的意见将最终左右家主之位的归属。
“一会儿见到姑姑,不要表现出你的软弱,要让姑姑看到你的坚强,知道吗?”
“知道了,可是姑姑对我很了解。”
“她只了解父亲去世前的你。”
“可是,我不想当家主。”
“你必须当家主,不然的话,我们几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厅门无声推开。
所有人都下意识挺直身体,屏住呼吸。
水户理惠子走了进来。
她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前襟不停流下,却毫无狼狈之象,反而如同巡视着自己领地的女王,高昂着头,以居高临下的神情,俯视着一众忐忑不安的家老、家臣以及水户族人。
“你们这些无能的鼠辈。那古野的世家已经向我们发起了进攻,灭亡的危机就在眼前,可你们却还在争执这些无用之事。
泽人和你们这样的虫豸在一起,还想制霸东瀛,真是天真的可笑。
现在,是结束你们这些愚蠢争吵的时候了。
家主之位,由将太来担任,佐久间盛夫,履行你身为笔头家老的职责吧!
不要浪费时间,宫城和乐住召集的世家大会还需要我们去参加!”
佐久间盛夫,水户家的笔头家老,眼看就要九十岁了,头发胡子都白成一片,但气色却好得如同年轻人一般,看起来跟坐在他左右两侧的其他四个家老的精神头都要足。
听到水户理惠子这话,他坐起身体,凝视着她,问:“理惠子,这是魏先生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意思。”水户理惠子冷冷地回答,“魏先生不干涉东瀛运灵师界世家的内部事务。”
“你凭什么决定家主的位置!”
水户佑人立即跳了起来,指着理惠子大骂,“你这个叛逆,有什么资格来这样做。水户将太才多大年纪,怎么能担得起这副重担。你分明是想借着将太来控制家族!你是想报仇,把水户家引向覆灭吧!只要我水户佑人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那你就死吧!”
理惠子突然拔刀出鞘,闪电般冲到水户佑人身前,一刀就砍掉了他的脑袋。
她明明离着水户佐人足有二十多米远,可是刀一拔出来,就砍到了水户佑人的脖子上。
仿佛做了一次瞬间移动。
又好像那刀自来就搁在水户佑人的脖子上。
更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却没人来得及出手阻挡。
“死吧”两字出口,人头恰好飞起。
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安静的会议室内,喷血的嗤嗤声清晰得有些刺耳。
水户将太脸色惨白,喉头滚动,似乎想尖叫,又似乎要呕吐。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安静地笔挺地坐在原位。
因为大姐正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他,压下了他心头的恐惧。
水户博人身后的一众人等在短暂的惊愕失措后,轰的一声都站了起来。
甚至还有人一时过激地拔出腰刀,然后又赶紧插了回去。
没有人敢于上前为水户博人讨还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