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儿不方便弄死他,当场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算过份吧!
看到这场面,育拉瓦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放屁!”
怒吼声中,一人排众而出,猛得冲向魏朝阳。
这人足有两米高下,膀大腰圆,仿佛人形机甲般,往前一冲,踩得地皮都直颤。
看到这人抢先上前,怒斥出手,后方众人不由齐齐喝了一声“好”!
这人名唤杜北光,来自缅甸,是坐镇缅甸的看门罗汉杨家生的手下,在仰光的地下黑拳场连胜一百单八场,打得拳赛主办方拒绝再允许他参赛上场,也正是他打出了这等风光,杨家生在缅甸的才能快速发展,迅速成为当地最大的玉石经销商。
杨家生是个干瘦的山羊胡子老头,嘴薄鼻塌,倒吊三角眼,生就一副刻薄相,看到杜北光上前动手,赶紧喝了一句,“回来,别打坏了人!”
杜北光本来只想象征性地教训魏朝阳一下,让这个一年就是温室里长大的小年轻知道些轻重,但听到杨家生这句话,登时双目凶光四射,一步迈上台子,凌空跃起,一肘砸向魏朝阳脑袋。
看到这一招,现场登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谁都没想到,杜北光居然上手就下杀招!
育拉瓦大惊,猛得拔出手枪,但眼见着已经来不及了。
魏朝阳似乎被吓傻了,居然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直楞楞地看着凌空砸下的杜北光。
杜北光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
毕竟只是个涉事未深的学生仔罢了,不知天高地厚,大约是有些靠山,自己又有点本事,便自觉得天下无敌,谁都看不上。
与以往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亡命之徒完不同。
真没有必要就这么打死。
这善念既起,手上便稍稍偏了一点。
落实的话,便会打在肩膀上。
最多也就是把肩膀打个粉碎性骨折,多将养些时日罢了。
这样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一下子受这么重的伤,还不得立马哭爹喊娘的求饶?
而且在偏手的同时,更致命的膝顶也没打算再攻出去。
肘落。
正中魏朝阳肩膀。
却没有预想中的着力感。
魏朝阳的肩膀在他手肘击落的一瞬间,同步向下塌去,完美地卸掉了这凶猛一肘的所有攻击力量。
杜北光那是多少次生死搏杀出来的,一肘落空就知道不妙,旋即在空中扭动身子,向侧翻滚,躲闪对方可能的反击。
只是他这身子方一动,便觉胸口衣襟一紧,竟是被魏朝阳探手抓了个正着。
他不由大骇,正要去抓魏朝阳手腕,魏朝阳却已经反手将他举了起来,旋即重重砸下。
轰的一声大响,杜北光巨大的身躯将长桌砸得粉碎,余势不止,又将下方的台子砸了个窟窿,整个人都陷进窟窿里动弹不得。
而魏朝阳却坐在原位都没有挪动一下屁股!
这一下,直接震得满场一片死寂。
整个过程虽快,但却清楚分明。
杜北光跃空肘击,刚一落下,稳坐不动的魏朝阳就探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人摔落在地。
一招一式,看起来既简单,又明了,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可在场众人多数都是识货的行家,就算少数不识货,却也知道杜北光的武力值有多强。
一招就能击败杜北光,甚至都没起身,这该得有多强!
怕是能跟韦兴国一较高下了。
韦兴国这是从哪儿挖出这么个怪胎出来!
“说你们是废物,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
魏朝阳翘起二郞脚,仿佛刚刚做了件微不足地道的小事,坦然自若地继续往下说。
“你们但凡有点能耐,也不会让我今天来到现场,直接安排杀手冲击小迟塔庄园除掉我,负责这事的人再站出来担下罪责,来个自杀谢罪,一下子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可是你们啊,既不愿意让我继承韦大哥的产业,又谁都不想背上骂名,瞻前顾后,犹豫不绝,最后也不过是拿出个狙击暗杀的主意!
想出这主意的,是不是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杀伐果断,很有行动力?那你们可真是想多了。这个主意,其蠢无比!
真要让你们当街杀了我,到时候自然是要追究凶手的,再怎么说我也是韦大哥指定的继承人,就这么当街杀了,等于是打整个罗汉座的脸,必然要有人出来负责。
可是你既然要安排刺杀,自然是不敢露脸负责的。到时候你们十八罗汉相互猜忌指责,要是再遇上有心人暗中挑拨使坏,用不了多长时间,罗汉座就会分崩离析,彻底散伙。
而你们这些人,没了罗汉座为依靠,真以为凭着自己的能耐可以守住手头的巨大财富?真的以为凭你们自己就能让东南亚各国依旧敬若上宾?他们敬的是罗汉座,敬的是你们十八罗汉的身份!
没了罗汉座,没了十八罗汉的身份,你们既不是本地出身,又没有强大靠山,那就是一只只待宰的肥猪,能活到年底,都算你们厉害!
见小利忘义,做大事惜身,说的就是你们!”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仅十八罗汉个个脸色难看,就连旁听育拉瓦都神色阴晴不定。
正像魏朝阳所说的,罗汉座真要出了内乱,那他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国家的利益,都会第一时间杀了郑世官,夺取罗汉座在泰国的部财富。
只是,现在罗汉座有了魏朝阳做靠山,再想对付,就不容易了!
现场依旧是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既震惊于魏朝阳的强大身手,也震撼于他所说的这一切。
魏朝阳冷笑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老实呆在海城,不来曼谷参加这个遗嘱宣读,到时候你们罗汉座内部自己就能先斗个你死我活,等你们死得差不多了,我再出来收拾局面,倒是更容易一些。
真可惜了,蠢成你们这样,却有韦大哥这样的人照应。他死前了无遗憾,四大皆空,却终究舍不得不管你们!
我在东南亚要做件事,需要人手,韦大哥知道后,就非要把你们给我,说是给我打个下手,让我再带一带你们。
就我本心来说,我是不想要的,没用还麻烦,真要用人办事,我随随便便招呼想上赶着来帮我的,不知道有多少!
但我欠韦大哥个人情,当时他又要死了,我不好当面拒绝,只能勉为其难地同意。本来你们要是真像他说的那么像样,我也不介意用你们一用。可是你们的表现,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我要办事情,需要用人,但也不是什么废物都用,两个名额,你们自己定,两天之内,我都会在曼谷,过了这两天,不去找我,那就是你们自己放弃这个机会。
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对得起韦大哥了,从此以后你们罗汉座的事情跟我魏朝阳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也别想着借我的名字避祸挡灾!
我话说完了,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魏朝阳起身,对育拉瓦道:“走吧,将军,玛篷陛下怕是等得急了。”
育拉瓦赶忙道:“陛下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就为专心等您的到来。”
“所以才怕他急嘛,你手下眼瞅着都要完成清场了,我要不能赶过去,这一番工夫可都是白废了。”
魏朝阳不动声色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育拉瓦赶紧带人小跑着跟在后面。
罗汉座众人纷纷向两旁闪开,让出一条通路。
刀有君呆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站起来,跟着就往外走。
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态,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想跟魏朝阳说点什么,就很复杂很纠结。
他这一起身,倒带动着其他十七个罗汉都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往外道走。
其余的罗汉座众人也呼呼啦啦地跟在后面,虽然谁都不知道倒底要去干什么,但总觉得这种时刻自己要是不跟着的话,未免太特立独行了些。
这一跟,就跟着走下楼,走出楼门。
然后所有人都怔住了。
楼前街面上,一侧是荷枪实弹副武装的泰军士兵,而另一侧却是穿着黄褐僧袍的僧人,黑压压的整齐列队,占满了目之所及的部街面,不伞也不穿雨衣,就那么站在瓢泼也似的大雨中,低眉合什,神情肃穆。
在这些僧人前方,停着一座巨大的步辇。
由数十小山般强壮的赤膊和尚抬着。
步辇中坐着个衰老瘦小的僧人,瞧上去,没有一百也得有八九十岁。
这僧人头上戴着顶流光宝气的华丽法冠,斜倚在软坐上,气度森然,令人不敢直视。
罗汉座众人一看这老僧,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人脱口叫了出来,“僧王!”
佛教是泰国国教。
整个泰国无人不信奉。
而僧王则是整个泰国佛教界的最高领袖。
在泰国平民心目中,大抵与地上神仙没什么区别。
威望之高,就算是老泰王都远远比不上。
这位僧王年事已高,最近几年已经基本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也不再见外人,只每年为泰王及家人祈福时,才会出现。
可是现在,这位僧王居然顶风冒雨地出现在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