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杀人于无形,无人能挡呢?
上来露个脸就投降,这也太水了。
我拿你当BOSS,结果你拿自己当杂兵!
魏朝阳百思不得其解,又怀疑其中有诈,干脆又扔了个球状闪电过去。
这回砸在圆坛子左侧,把地面炸了大坑,冲得圆坛子骨碌碌斜滚出老远,靠着伸出来好几只触须才恢复平衡稳定。
有两根触须在手机屏幕的软键盘上一阵急点,生成一大段新字。
“有话好说,不要动手,我们无怨无仇,何必大动干戈,要是引来洞天的注意,我们就只能存活其一。我们辛苦了这千百年,才进展到这一步,没必要为了一时误会,搞得两败俱伤!”
魏朝阳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也是,他现在是量子态精神体,连个发声器官都没有,自然说不出话来。
可是不说话,就不能交流。
要是不能交流,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真把基地引出来,跟这圆坛子里的东西斗个你死我活?
魏朝阳倒是不惧这相斗,毕竟自家是正式员工,又有外挂,赢面还是居多,可问题是情况还没弄清楚,没必要上来就拼个你死我活。
他想来想去,一眼看到手上托着的球状闪电,登时有了主意,立马又画了个结构图。
只不过这回画出来的球状闪电只有指头大小。
魏朝阳用指尖顶着这球状闪电,左右一瞧,见毁掉的鸟居旁有一对似狗非狗的雕塑,便过去按着球状闪电刷刷开写。
在球状闪电划过处,留下焦黑的字迹。
“花守宏史已经投奔我了,你投射过来杀他,是你的不对!”
既然不想打,那就是要讲道理,所以魏朝阳别的不说,上来先发致人,把道理占住了。
圆坛子在手机屏幕上刷刷打字,“花守家我已经养了六百三十一年,再传两辈,时机就会成熟,可以举行仪式,这个我不能让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补偿。大家都是为了仪式,没必要拼生死!”
魏朝阳就写,“花守宏史必须成为花守家主!”
圆坛子打字,“他与命宫绑定的运是一世富贵,想突破这个束缚,必须得以血祭命,他有这个勇气,可以上位,但条件是,在我完成仪式前,你不能入主东瀛列岛,花守家必须保持现有状态!”
魏朝阳心想他们怎么每个都在准备搞仪式?
手上却没有停,继续写道:“我需要花守家帮我控制东瀛运灵师界。”
圆坛子回复:“我也需要花守家保持东瀛运灵师界第一世家的地位,这一点上我们没有矛盾。你需要花守家帮你做什么,通过巫女指示就可以,我可以把巫女的联通时段分享给你,我们各用各的时段,彼此间不相见,不接触,但你不能接受花守家的祭祀,不能改变花守家的地运,如果影响到我的仪式正常进行,我宁可跟你拼个死活!”
魏朝阳不假思索地写道:“成交!”
“跟我来,我把巫女分享给你!”
圆坛子把手机一收,又伸出触须撑着坛子,连蹦带跳地返回巫女遥身前。
这会儿工夫,社殿都已经碎得没了影子,倒是地板还在。
巫女遥一边吐血一边舞,奏乐也没停,就很凄惨悲壮的样子。
圆坛子冒出一股黑气,如同蟒蛇般缠到巫女身上,再延展出来,投在她身前位置,慢慢凝成半人半蛇的样子,跟着坛子里便飞出一团球状闪电,恰好悬到半蛇怪物的脑后。
巫女惊呼了一声,终于不跳了,趴到地上,深深低下头,颤声道:“八神大人!”
一男一女两个乐师也赶紧停止奏乐,一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也不知道半妖怪物怎么跟巫女交流的,听见它站在巫女面前约摸有三五分钟的样子,巫女便道:“谨遵大人神喻。”
然后从怀里掏出柄银亮的短刀,对着后颈一刀就插了下去。
这一刀直没至柄,再拔出来,却没有血流出来,而是有一团浆糊般的粘稠液体从刀口挤出来,落到她摊开的手掌上。
这些沾稠液体在手上积了足有人头大小,不停蠕动扭曲,最终化为一团蛤蟆般的物是,不停的微微收缩膨胀,透出淡淡的红光。
当这东西出来的时候,巫女就好像变成了雕塑般凝固在当场。
血红色的蛤蟆一张嘴,吐出一颗小小的珠子。
珠子里赫然有个微缩的巫女形象,闭目盘坐,周身绕着一股不停盘旋扭动的蛇样黑气。
好家伙,这算是套娃吗?
魏朝阳不禁在心中吐槽。
血红色蛤蟆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捧着珠子,向魏朝阳的方向奉上。
魏朝阳知道这是半蛇怪物在履行分享巫女不同时段的承诺,但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做才对,没有提示,就没有被动搜索,没有被动搜索,他就啥也不知道啊。
想来想去,干脆就按绑定投射束标的物的方法来弄得了,那半蛇怪物要是敢置疑,那就不废话,直接动手干它!
魏朝阳当即抬手从自身的投射束上拆出一条细丝。
他的投射束与半蛇怪物不同,呈半透明状,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动,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远不是黑不溜秋的细线能比的。
魏朝阳扯着细丝插进珠子里。
这细丝只插了个头进去,后面便嗤溜一下自己都钻了进去。
缠着珠子里的巫女的蛇样黑气似乎想向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发起攻击。
但钻进去的细丝却毫不停留,一直钻进了巫女的心口。
珠子里的巫女登时好像通了电的灯泡一样刷一家伙亮起来,然后身的亮光快速聚集,最终在心口位置汇为一个明亮的光点。
这光点虽小,却异常清晰,隐约可见,其中有一只小小的黑色老虎,正在仰天咆哮!
竟然是执岁黑虎!
是因为自家现在带的是执岁黑虎吗?
那要是换个别的运,比如说战无不胜,那会不会出现的就是柄剑呢?
黑虎光点一现,蛤蟆便立刻把珠子吞回嘴里,旋即身体好像被火烤的蜡烛般重新化为浆糊般的粘液,顺着手臂爬回后颈处,钻进伤口。
巫女猛得深吸了一口气,从雕塑变回活人,重重摔倒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两个乐师爬过来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推开,依靠自己的力量,艰难地重新跪到地上。
只不过这一回,她跪拜的方向是魏朝阳。
“巫女遥,致拜尊神,从今天起,我的夜晚属于您了!”
圆坛子晃了晃,又把手机伸出来,“可以了吧。”
魏朝阳冲着圆坛子一竖大拇指,旋即切断投射束。
就好像被人猛得往后拽了一把般,不由自主地急速后退。
一个恍神间,再定睛一看,却是依旧在厂房内,悬停空中,手上还拽着被砍断的投射束。
投射束不停蠕动着,似乎想要挣扎出魏朝阳的魔爪。
魏朝阳一松手,那投射束便倏一下缩走了。
那个半蛇怪物投射分身同步瓦解消散。
魏朝阳冲着颜若凝比了个OK,然后落到花守宏史面前。
花守宏史还趴在地上抖着呢,连头都不敢抬。
魏朝阳招呼道:“起来吧,没事了!那玩意走了!”
“没用的,它还会回来!我死定了,没人可以逃过八神大人的惩罚。”花守宏史哆嗦着说了两句,突然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魏朝阳,“魏大师,我有件事情必须得告诉你。羽蛇帮有个行动组藏在东瀛,一直依靠我们花守家的情报系统,搜集海城下面静县的消息,可能是要对你家里不利,你可千万小心啊!这句捎到了,我就算死也甘心了!”
魏朝阳眉头一挑,“这样啊,那你安心的去死吧,我会记着你的好的!”
花守宏史,“……”
特么的,这魏大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都拼死也要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传给你了,你就算不感动得当场表示我会罩着你吧,至少也得说两句漂亮话吧,怎么直接就那让我安心去死了?要是就这么安心去死,那我来海城干什么?
可死也甘心的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收回说自家刚才开玩笑吧。
花守宏史一时间尬在当场,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表演,难道直接切个腹,现场表演安心去死?
看到花守宏史这样子,魏朝阳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他一把,“花守先生,求人呢,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在我面前不要搞那些小心思。起来吧,我刚才同你那位八神大人谈过了,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他还有句话给你,你的绑定命宫的运是一世富贵,想突破这个束缚,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血祭命!”
花守宏史神情就是一凛,也顾不上哭了,赶忙爬起来道:“大师,八神大人不干涉我们花守家的事情了?”
虽然今天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八神大人,但关于他的传说,花守宏史可是从小听到大的——花守家有厚厚一本书,就是专门记载这位八神大人事迹的,比如说每当花守家因为种种原因面临分裂或者残酷内斗,将对花守家产生巨大影响时,这位八神大人就会降临,帮助家族解决纠纷,平息分裂内斗的隐患。而这位八神大人的干涉花守家内部事务的唯一原则就是所有人都得各安其命,缚命束运定的是什么运,就只能按这个运的效应来生活,任何过线的行为,都将遭到毫不留情的惩罚。
当然了,在这之前花守宏史一直是不信的,以为是家里吓唬后人,杜绝内部争权夺利的手段。可现在花守宏史亲眼见到了八神,哪可能不信?所以他才会怕得厉害。
可现在魏朝阳居然说他跟八神大人谈过了,八神不准备再干涉花守家的事情,甚至还转告了他一句以血祭命的指导。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呢?
八神大人可是神明,凡人能够偶见一面都是福分了,怎么可能还会跟凡人谈判,还会应凡人的要求,不再干涉已经干涉了几百年的花守家内部事务?
他魏朝阳就算是炼运师,那也是个凡人啊,何德何能跟神明谈判?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魏朝阳是在吹牛骗人!
所以,他脱口就反问了一句。
但这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正想解释,魏朝阳已经眯起眼睛,语气相当危险地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不,不是。”花守宏史慌乱摆手,“我不是怀疑,是,是太过高兴了,对,太过高兴了,从来没人能够摆脱八神大人的惩罚,想不到他居然能被你给劝服!”
魏朝阳嗤笑了一声,道:“我也没劝他,就是过去打了个照面,他就当场投降,还把什么巫女的使用权分了我一半!以后,你们花守家,白天时间归八神管,晚上时间就归我管啦,惊不惊喜?”
花守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