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掖庭狱是宫里关押违反律例之人的地方,虽说比起诏狱环境是好了不少,可到底不是什么风景宜人的风水宝地。
宫正司司正沈文锦一连两日不见太后有任何指示下来,心下正惴惴不安间,看崔筠从院中远远走了进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杀要剐,要放要留,总得有个话不是?
“崔大人,是不是夫人之事太后已有定论了?”
沈文锦和崔筠本属同级,但崔筠一直在太后近身伺候,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沈文锦也十分知情识趣的先开了口。
崔筠点头道,“是了,太后的意思是,冯夫人行为不端,咆哮内宫,实在可恨,但上苍有好生之德,太后也不忍加诸极刑,便去其诰命,废为庶人,罚她去静宁寺静修,为国祈福。”
沈文锦闻言也连连附和太后仁德,心下却纳罕太后居然真的处置了徐氏。
“徐氏现下在哪?有劳沈司正带路了。”
沈文锦便带着崔筠去了狱中,拐了几个弯,才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小牢房里看见了徐婉。
短短两日,进宫时珠翠满头的贵妇人已经钗环尽散,奄奄一息闭着眼睛靠在简单的木架床上。
俨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潦倒模样,谁还能想得到这是当日跑进宫来耀武扬威的徐婉呢?
崔筠对着身后两个小太监吩咐道,“扶她出来。”
小太监领命打开了牢门,一左一右把徐婉架了起来,徐婉这才睁开了眼睛,看这情势不对,连声质问,“你们要干什么!你们!”
再往外一瞧,居然是崔筠。
“太后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徐婉这才来了劲。
徐婉刚被关进来的时候,还有劲闹腾,折腾了一整天也不见人搭理她,她才彻底慌了神。
言语也从一开始的泼妇骂街也逐渐变成了苦苦哀求,直至绝望倚在墙角。
她如今才算明白,她在冯府摆的那些谱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不过尔尔。
“是,太后是要放你出去,还不快走?”
徐婉这才放下心来,慢吞吞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崔女官,我,我身边的云儿呢?”走到马车跟前,她才想起来问自己的贴身侍女。
徐婉经此一事,倒像是长了几分记性的样子,对崔筠也不敢摆出从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架子,小心问着。
“夫人不必忧心,前儿夜里她就已经回冯府了。”
这个云儿是徐婉的心腹,一见情势不对,自己便悄悄回头溜上了回府的马车通风报信去了,当时谁也没心思注意这么个小小侍女。
徐婉更是放下心来,云儿没落在太后手里就好。
看来太后还不知道那件事,自己如今应当是安全了,她就说嘛,冯倾怎么敢杀了她,最多也就关她两天,就得把她全乎放回家。
“太后懿旨,徐婉以下犯上、冲撞内宫,按律当斩,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哀家也不忍加诸极刑,便去其诰命,废为庶人,罚入静宁寺静修,为国祈福。”
“庶人徐婉,接旨吧。”
外面阳光正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徐婉却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桶凉水一样,散发着透骨的寒气。
这结果,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她的儿子去做了个丢人的芝麻小官,她又被贬为庶人,她苦心筹谋了这么些年,就得了这么个结局?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崔筠也没等她反应,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小太监就继续架着徐婉上了马车。
徐婉这两日吃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身上一点劲也没有,就这样被连拖带拽的扯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