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重新把湛非鱼右手和左手臂都包扎好了,殷无衍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平静,“还有哪里有伤?”
“没……”对上殷无衍清寒幽深的凤眸,湛非鱼话锋一转,“腿上也被咬了一口。”
重光同情的看着湛非鱼,胖丫头这一次是阴沟里翻船了,不过这些人连细犬都用上了,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弄死胖丫头。
湛非鱼把翘起来的右腿架在圆凳上,小腿肚的伤口也是撕裂伤,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上药的殷无衍,“大哥哥,我会不会得疯狗病?”
大庆朝也没有狂犬疫苗,湛非鱼逃命的时候没感觉,这会看着血糊糊的伤口,一想到自己可能死于狂犬病,莫名的憋屈啊。
涂药的手一顿,殷无衍看着苦着脸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痛狠了,还是害怕,眼角都泛红了,殷无衍心一软,声音也放缓了,“这种专门驯养的猎犬每年都会喂食特定的药物,不会有疯狗病。”
“真的?”一激动,扯到了腿上的伤口,乐极生悲的湛非鱼痛的嗷了一声,白嫩的包子脸扭成一团。
殷无衍左手摁住湛非鱼的腿,一记冷眼看了过来,“坐好。”
“哦。”湛非鱼咧嘴笑着,乖巧的坐直了身体,结果扯到胸口,再次痛的嘶了一声,刚挺直的后背瞬间如同大虾一般弓了起来。
握着药瓶的手收紧了几分,殷无衍不用问也知道,他娇养的小姑娘身上还有伤。
屋内的气氛再次诡异般的冻结起来,重光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留在外面帮着何生他们处理尸体不是更好?
殷无衍继续上药,可声音却让人毛骨悚然,“把那些尸体全都挂到城门口!”
“是,我这就去!”重光立刻应下,对着湛非鱼抱歉的摇头,身影一晃就离开了,再待下去他都怕被七爷给迁怒了。
湛非鱼也不敢质疑殷无衍的决定,只能干巴巴的笑着,“那明日一早进城的人会不会被吓到?”
兴隆客栈加上淮安府大牢那边,湛非鱼估测一下至少四五十具尸体啊,这都挂到城墙上,想想就毛骨悚然。
外伤其实都好处理,可内伤却不同,至少需要大夫看诊后才能用药。
院子里,听到重光传达的命令,没人感觉不妥,自家七爷对湛姑娘多么爱护,他们这些手下都看在眼里,出动这么多死士,那是铁了心的要杀人,别说只是悬挂尸体,即便是鞭尸外加暴晒都正常。
“亢宿,你进去一下。”重光这话一说出来,暗中,一道身影显现,那看似平板无波的脸上愣是出现了委屈和抗拒。
“胖丫头受了内伤。”重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让亢宿的医术也就比季朝策差一点。
何暖动作一顿,脸上再次浮现出愧疚和自责,“我进去帮忙。”
“别,七爷憋着火呢。”重光一把拉住何暖的胳膊,看着她凝重的的表情不由道“行了,今儿你们虽然保护不力,可责任不全在你们身上。”
重光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四五十个死士,胖丫头这边也就八个人在,只能说幕后策划的人丧心病狂了,这是大开杀戒,也难怪七爷直接把尸体挂到城墙上,重光都不敢想象这消息传回京城后会如何。
“七爷,属下来给小姐看诊。”屋子外,亢宿硬着头皮开口。
殷无衍站起身来,“进来。”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坐在椅子上,湛非鱼好奇的看着进来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一张年轻的脸庞,看着比重光叔还要小一点。
湛非鱼伸出右手,亢宿手指搭上了湛非鱼的手腕。
之前在巷子里时,湛非鱼虽然偷袭成功,把黑衣人抹脖子了,可自己也挨了一拳,没伤到肋骨,内脏也无碍,只是皮肉伤,要把腹部的淤青揉开,然后再喝几天药。
坐在床沿上,湛非鱼看到殷无衍拿过来的药油,一下子好似被踩中尾巴的小野猫,声音都发尖了,“我让安暖给我上药!”
虽然她是九岁的胖丫头,可骨子里可是成年人,掀衣服、揉肚子什么的……湛非鱼尴尬的耳朵尖都红了。
殷无衍脚步一顿,看着一脸抗拒的湛非鱼,再看着她红的要滴血的双耳,这才想起男女有别这四个字。
半晌后,何暖进来了,殷无衍站在院子里。
屋子里,不时传来湛非鱼嗷嗷叫的痛呼声,要把淤伤揉散,何暖肯定得用力,湛非鱼痛的都快哭了,她宁愿再挨一拳头。
“七爷,胖丫头这一次遭罪了。”重光低声开口,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七爷,“我已经传信给小柳了,估计很快就能查清楚这些死士的来历,七爷,圣上那边改如何?”
这事肯定瞒不下去,楚知府也会上奏朝廷,毕竟大批死士围攻了淮安府大牢,这就是公然挑衅朝廷。
再者胖丫头是顾学士唯一的弟子,一个小姑娘而已,幕后人公然出动这么多死士,重光都不敢想消息传回京城后,顾学士会如何暴怒。
当然,这些死士的尸体都挂在城墙上,御史台的那些老学究老顽固肯定又要弹劾禁龙卫,自家七爷的名声如今比阴曹地府的恶鬼还要暴虐三分。
“对方既然敢出手,就不怕查。”殷无衍冷声开口,冰冷的凤眸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圣上到时也会阻止。”
最后推出来的不过是替罪羔羊!殷无衍眸光冰冷嗜血,顾学士身为圣上的心腹大臣,自然不能违背圣上的意思,可幕后人失算在此事禁龙卫会介入。
重光怔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着,“七爷,你是说这后面有皇子们的手笔?”
能让圣上阻止,那肯定是涉及到皇子,而且还不止一位皇子,圣上再英明神武,可毕竟也是一位父亲,会袒护自己的儿子们,胖丫头不过是顾学士的弟子,两相对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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