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般的诉讼案子都会是孙推官处理,胖掌柜和孙推官也有几分交情,看了一眼上马车的金宝珍三人,低声和湛非鱼透了个底,“小姐不必担心,到了府衙只需实话实话便可。”
“多谢掌柜的提点,我记下了。”湛非鱼点点头,话锋一转道“要不一会我再挑两件,掌柜的给个优惠价?”
说起来湛非鱼也是无妄之灾,寻常人谁愿意去衙门,尤其还是个姑娘,湛非鱼走这一遭也算是给胖掌柜面子,毕竟冲突虽因为湛非鱼而起,可一摞盒子是在掌柜的手里,推人的是金宝珍,湛非鱼真不去衙门也说得过去。
胖掌柜没想到湛非鱼这时候还惦记着杀价,一咬牙答应下来,“行,等回来了你看上什么,老朽一两银子都不赚卖给你。”
……
片刻后,淮安府衙大牢。
湛非鱼看了看昏暗散发着难为气味的大牢,不由问道“我不是当证人的吗?为什么要下大牢?”
“闭嘴!”狱卒怒喝一声,手中的大刀警告的敲了敲牢门,“都进去,再啰嗦就别怪官爷我不客气了!”
“呦,怎么还抓了两姑娘?”王二嘿嘿的笑了起来,色眯眯的目光打量着湛非鱼和何暖,最终停留在何暖身上。
淮安府治安不错,一般女子若是犯了罪,基本都是当堂杖则或者给银子代罚,若真是大案要案的女囚犯,监牢旁边有一个单独的牢房,衙门有专门的婆子负责看押。
看守女秋的六婆是个孤僻却刚正的性子,湛非鱼这般无缘无故下大牢的若是送到六婆那里,她肯定要找捕头问个清楚明白,所以只能暂时关押在这边。
“把牢门打开。”狱卒对着王二晃了晃手掌。
几个狱卒顿时都明白了,这是吴同知弄过来的,得,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得罪了吴大人。
湛非鱼和何暖走了进去,牢门砰一声关上,之后又锁了起来,几个狱卒大步离开了。
湛非鱼看了一眼地上的稻草,估计是今年秋收后才弄过来的新稻草,看着还干净,湛非鱼一屁股坐了下来,“要是没见过楚知府,我都怀疑他和老师有仇,这不就公报私仇了?”
“那个金姑娘衙门里有人,估计官位还不小。”何暖纵然知道有贪官污吏,可这般恶意报复的还真没见过。
金姑娘三人上了马车是先行一步,湛非鱼和胖掌柜是走过来的,金玉斋距离淮安府衙也就三条街的距离,走过来不到一刻钟。
可谁知道刚到衙门口,胖掌柜就从一个捕快口中得知孙推官进入告假了,还不等胖掌柜多问两句,四个衙役凶神恶煞的走过来了,二话不说就要押着湛非鱼进大牢。
看这凶狠不讲理的架势,但凡湛非鱼敢反抗,四个衙役都能当场把湛非鱼格杀勿论。
“既来之则安之。”湛非鱼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五十万两银子的诱惑,朝廷肯定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皇商刘家可不容小觑,无十万两银子也不小,而且楚知府和刘家的关系必定不错,到时候想要收银子只怕也不容易,官场中人最擅长的就是踢皮球。
湛非鱼看了看昏暗的牢房不由笑了起来,正所谓请佛容易送佛难,自己这大牢一坐,楚知府想左右逢源,或者偏帮着刘家就不行了。
“等阿生来了,让阿生贿赂一下狱卒,把我的书带进来。”湛非鱼交待了何暖一句。
“小姐,你打算长住不成?”何暖诧异的看着湛非鱼,她被七爷派过来时,小姐的衣食住行虽然没多讲究,但和普通富家子弟也差不多,但这大牢?
不是何暖吃不了苦,可她实在舍不得湛非鱼吃苦受罪,牢房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也没被子,只能囫囵的睡在稻草上,吃食就更不用想了,不是粗的刮喉咙就是馊的坏的。
何暖之前想尽快离开淮安府,就是因为在客栈只能吃素食,可现在连干净的素食都没了。
“估计得住半个月。”湛非鱼估算了一下时间,看着眉头皱起来的何暖不由笑了起来,“不用担心,住这里至少清净,省的刘家人再上门。”
之前刘和锦深夜造访,虽然是无功而返,可牵扯到五十万两银子,刘家人肯定会有所行动,住在新龙客栈绝对是不堪其扰,湛非鱼感觉还是牢房好,至少清净,给足了银子也不怕没吃的没喝的。
湛非鱼和何暖被衙役抓走之后,胖掌柜真有点慌了,偏偏找不到孙推官的人,胖掌柜塞了十两银锭子到了王二手中,“那位小姐虽然是外地来的,可也是不差银子的,之前才老朽铺子里就花了四千两。”
王二愣了一下,四千两?突然感觉刚刚收到怀里的十两银子不香了,那小姑娘看着和他侄女儿没什么不同那,也就白一点漂亮一点,这一出手就是四千两。
“劳烦差爷打点一下。”胖掌柜也豁出去了,又塞了一百两的银票给王二。
“行了,你放心吧,上面只让把小姑娘关着,不会用刑的。”王二收了银票,可这个银票却不是他一个人拿着,还要给湛非鱼弄点被子和吃食,剩下的几个狱卒再分一分。
等胖掌柜离开后,王二立刻找到了牢头,把一百两银子递了过去,“马头,这几日淮安府来了不少人,里面那小姑娘该不会大有来头吧?”
因为刘和锋丧礼的时,淮安府的外地人把酒楼客栈都住满了,后来的人只能花银子住到百姓家里,虽然和刘家来往的大多数都是商贾,可也有些官宦子弟,就好比之前的丘定思和张昌松,他们父辈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出面,就让家里孩子来淮安府吊唁。
马牢头明白的点点头,他们就是小卒子,上面的命令下来了,他们只能听从,若是出了岔子,被推出去顶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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