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府试在即可湛非鱼却突然来到南宣府,这让秦氏不能不多想,可饶是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依旧猜不透湛非鱼此举的目的。
“小姐,这是厨房刚做的人参蒸蛋,你多少吃一点,有益气安神的作用。”郝嬷嬷把托盘了的白瓷碗盅端了出来,鸡蛋的香味混合着人参、百合的药味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因为要守夫孝,秦氏不但穿的素净,吃食上也戒了荤腥,再加上这几日多思少眠,清瘦了许多,白色的孝服衬托下好似风雨中飘摇的白莲花,娇弱又可怜。
秦氏纤细的手指拿起汤勺吃了起来,可三五口之后又没了食欲,皱着眉头问道“黄滨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除了一开始去章知府府上拜访,之后因为和表小姐起了冲突去了黄家。”郝嬷嬷快速的回答,担忧的看着日渐消瘦的秦氏。
“听黄家下人所言,湛非鱼明日会去青涯书院,其他时间她都在东湖客栈,不曾外出过,客栈伙计送菜的时候听到屋内有读书声传来,想必湛非鱼是在准备府试。”
郝嬷嬷说完后不由劝道“小姐,你多吃几口。”
哐当一声响,白瓷勺子被丢到了碗盅里,秦氏没有了往日的温婉从容,焦躁的开口“让黄滨继续盯着,湛非鱼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南宣府!”
在客栈住着都孜孜不倦的读书,秦氏越想越是不安,姣好的面容顿时狰狞了几分。
“小姐,湛非鱼或许只是为了巴结章知府,所以才提前来南宣府,不一定和我们有关。”郝嬷嬷赶忙把桌上飞溅的鸡蛋羹给收拾干净了。
郝嬷嬷提起湛非鱼也是无比怨恨,若不是因为她,姑爷不会被毒杀,小姐也不用如此焦躁不安。
“不,嬷嬷,她既然来了,必定是冲着我来的。”秦氏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惜自己身为内宅妇人,还是要死了相公的寡妇,只能龟缩在这大宅院里。
一想到湛非鱼能光明正大的去拜见章知府,能去黄家,去青涯书院,秦氏嫉恨的扭曲了脸,都是女人,凭什么湛非鱼前路光明,而自己却要守着贞节牌坊苦熬到死!
秦氏如此精于算计都猜不透,郝嬷嬷就更不行了,“我一会就给黄滨传信,只是他说湛非鱼身边的那个马夫是个练家子,身手很强,没办法近距离盯梢。”
屋子里是诡异的安静,许久后,笑声突兀的响起,伺候在一旁的郝嬷嬷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笑容璀璨到诡异的程度,秦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一个乡野贱丫头,身份卑贱如斯,她何德何能让那兄妹俩追随?苍天不公!”
秦氏既然调查了湛非鱼,自然就知道她身边多了何暖、何生兄妹俩。
何暖是贴身丫头,可东湖客栈的伙计透露何暖厨艺极好,东湖小轩厨房里的香味传出来,让客栈里的客人都以为客栈在烧新菜式。
而且湛非鱼从头发到服饰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符合她读书人的身份,但又不会显得过于奢华,这些都源于何暖之手,正因为居于内宅,所以秦氏知道这样的大丫头都是大家族精心培养的,不但全能,而且忠心耿耿。
何生这个小厮兼任了马夫一职,而且身手了得,想必是顾学士派来保护湛非鱼的护卫,即便是秦家也培养不出这样优秀的奴仆,即使培养出来了也是给秦邺这个继承人服务的。
“嬷嬷,你让黄滨晚上来见我。”秦氏说完之后便拿起书看了起来。
入夜,东湖客栈。
湛非鱼把写好的文章放到一旁晾干墨迹,何暖已经拿着药膏走过来了。
“小姐,这是季大夫新配的药膏,你先试用看看。”何暖取了药膏涂抹在湛非鱼酸胀的手腕上,尔后熟练的按揉起来,让药膏尽快渗透到肌肤里,以便缓解长时间握笔写字给手腕带来的伤害。
“秦氏今晚要见黄滨?”湛非鱼笑眯眯的开口,看了一眼窗户外,这会才戌时,即便要见面也必定是夜深人静时。
何暖低着头回答“是,郝嬷嬷传了信给黄滨,秦氏查不出什么来,应该有些焦躁了。”
对秦氏这样有心计和城府的女人而言,她习惯了掌控全局,可如今黄滨盯梢了几日,却是毫无头绪,秦氏必定不安。
“胖丫头,你笑的这么奸诈,你想干什么?”戏谑的声音从轩窗外响起,重光也懒得进屋,就这么靠在墙壁上透过窗户和湛非鱼说话,“你是不是想去偷听?”
湛非鱼笑眯了双眼,左手食指在眼前晃了晃,“不,偷听有什么意思?重光叔,你说我若是带着人去抓奸。”
何暖按揉的动作一顿,重光靠墙上的身体一晃,差点一头栽到花丛里,两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笑嘻嘻的湛非鱼。
“万云浩尸骨未寒,万夫人深更半夜和人幽会,啧啧,这消息一传出去,我估计秦氏就要去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湛非鱼多少有点忌惮万云浩在读书人中的影响力,而且秦氏又擅长玩弄人心。
若真被捉奸了,秦氏就成了拔了牙齿的老虎,再没有任何威胁性,而且还能顺势打压一下秦家的声誉,简直是一举两得!
重光听的眼睛直冒光,可不等他点头答应,何暖的反对声立刻响起,“小姐,七爷是不会同意的!”
呃……湛非鱼失望了,重光更是后怕的瑟缩了一下肩膀,若是七爷知道自己带胖丫头去捉奸,七爷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阿暖,我绝对不露面。”湛非鱼咧嘴笑着,还顺势晃了晃何暖的手,“就当我给章知府和明家一个见面礼,再说不逼一逼秦氏,她怎么会对我下毒手呢?”
黄家在杏林的声誉极好,湛非鱼不想动黄家,那要查出当初在人生荣养丸里动手脚的人,只能通过秦氏去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