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是不是多虑了,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左良玉根本就不是绵侯的对手,这从左良玉先前不顾一切的逃窜就可确认。”
“至于绵侯此次失利,只是因急于北上,一时不察,才中了左良玉的奸计,陛下不用太过担心。”
李过见李自成自来到他的大帐后,就一直皱眉查看坤與图,眉宇间隐藏怒气,怕李自成因此迁怒于袁宗第,便小心地劝道。
李自成闻言,抬头看了李过一眼,摇头道:“亳县过儿哥,你不要小看了左良玉。”
“你想想当初与我们打仗的孙传庭、卢象升、曹文诏、曹变蛟等人不是战死,就是被害死,只有左良玉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官还越做越大,就当知道此人不简单。”
“而且此次袁宗第手下十万皆是精锐,若是以往的左良玉,不管他用何计谋,也绝不可能让袁宗第折损近万人,所以此事必有内情!”
李过见李自成突然对他改了称呼,而且脸上还隐现一丝温情,心中不由一暖。
随即躬身道:“陛下,末将听说绵侯先前也曾多次遇伏,不过却都被绵侯轻松打发了。”
“只有这次有些特殊,因为左良玉的伏兵中突然冒出一支近万人的队伍,与左良玉先前的作战风格完全不同。”
“他们作战不仅不怕死,而且战法也极为诡异,绵侯一时不察,才折损了些人马,您看会不会”
“什么,左良玉有一支近万的精锐,此事朕怎不知道?”
李自成打断李过的话,有些惊讶地问道。
李过脸上闪过一缕尴尬之色,随即低声道:“此事尚未得到确认,而且绵侯怕陛下误会他推卸责任,所以在战报中并未提及此事。”
李自成闻言,不满地道:“那你怎会知道此事,是袁宗第的人私下和你说的?”
李过见李自成隐现惊疑之色,先前的温情早已荡然无存,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一时竟愣住了。
而李自成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怒火虽盛,却仍强压了下来,尽量平和地道:“过儿哥,朕不是怀疑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若不能弄清楚,恐怕我们将来会吃大亏!”
李过也是识大体的人,刚才不过是一时失落,才没有及时回答李自成。
此刻闻言,便又如以往一般恭敬地道:“此事并非绵侯私下告诉末将,而是末将觉得此事怪异,私下去向送信人询问详情,他无意间提起此事,末将才知道。”
李自成皱眉道:“既然你心有疑惑,为何当时不提及,反而私下打听,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朕,不相信你的枣儿哥了吗?”
李过咋闻“枣儿哥”三字,心中不禁一阵颤抖,随即跪地请罪道:“陛下,并非末将有意欺瞒您,实在是因您太过威严,末将”
“过儿哥,你在胡说什么,你虽名义上是朕的侄子,但朕一直把你当作兄弟看待,也曾多次告诉你,若朕身遇不测,你就是大顺的皇帝,你怎会如此糊涂!”
李自成不待李过把话说完,就高声打断了他。
尽管李自成此刻已是满脸怒容,但李过心中却十分欣喜,因为李自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训斥过他了。
原来李过出生才两个月,他的父亲就去世了。
他的祖父李守忠嫌他一出世就克死儿子,便给他起名为过,字补之。
到李过三岁时,其母又耐不住贫困,抛下李过改嫁他人,李过便由李自成的父母抚养长大。
不过李过虽是李自成的侄子,但比李自成只小四个月。
加之他们从小一起生活、习武,所以两人名为叔侄,其实却更像兄弟,整日“过儿哥”、“枣儿哥”的诨叫。
后来李自成被迫从军,李过也如影随形,跟着他征战四方。
由于两人有这份亲情,所以李自成对亦弟亦侄的李过十分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