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形势越发紧张了,我劝王爷早做打算,只是王爷不肯听。姑娘的话他倒愿意听,不如你替我劝劝?”李弃道。
“劝什么?你想让父亲做什么?”桓辞狐疑地看着他。
不怪她多心,实在是这人瞧着一副没安好心的模样。
李弃怪笑一声:“姑娘不必如此怀疑我,经过这几个月我已想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想好之后的退路。如今皇家的人打得热火冲天,正是我们偷袭的好时机?”
“偷袭哪个?”桓辞皱了皱眉。
“自然是郢都那个。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宗政彻大受挫折。宗政律必要乘胜追击,这个时候来个出其不意,我就不信他舍得放弃宗政彻这块肥肉。不过他若是舍得,对方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三足鼎立总比两两折磨的好。”
桓辞与父亲对视一眼,难免都有些动摇。李弃说得有道理,只是父亲这个时候出手,就是明确拒绝了宗政律的条件,可若是打不过,那便是自己去送死。若是父亲不降,迟早要与朝廷打得。
桓辞只觉得头疼,心里乱作一团。父亲总是心系百姓,所以不想打仗,而她心底里也并不希望打仗,毕竟没人喜欢战乱,而且她不想站在他的对面。
可凭什么要让父亲一味退让呢?若不是朝廷相逼,父亲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阿爹,此事女儿不懂,你自己做决定便是了。”她扯着嘴角朝桓远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来人,送郡主回房。”桓远轻叩茶桌,淡淡瞥了眼桓辞,朝下人吩咐道,“若再让她跑了,我拿你们是问。”
“诺。”侍女怯生生地看了眼桓辞。
满府上下谁都管不了她,王爷把这重任交给她,实在令她头疼。
然而桓辞愁绪如麻,早已把要走的事抛之脑后。误打误撞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再迟几日,宗政彻彻底败了,恐怕她要想回来也会受尽阻扰。
“阿爹,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桓辞朝着父亲扬了扬嘴角。
盯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桓远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些年他忙忙碌碌的,究竟给了女儿什么呢?这世上他只有女儿一个亲人了,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如今这个局面,若是败了,他又怎么能护得住女儿?
“李弃,你容我再想想。”他摸了把胡子,低头沉思着,因此没能看到李弃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从父亲院里出来后,桓辞由着小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细细地思索父亲的话。行至一处假山后头时,忽听到上头有两人在说话,言辞中提及李弃。
桓辞忙示意小丫鬟别出声,她自己则站在原地偷听假山上的人讲话。
“可能吗?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太监,会有这样的事?”
“怎么不会?深宫寂寞,那群太监找对食的多了去了。李弃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难道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不成?”
“可就算他想找,太后怎么就会看上他?”
“我看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又长得不赖,能被太后看上是他的福气。”
“会吗?太后起码比他大十岁,他就愿意做这样的事?”
“你个傻子,为了前途,大十岁又算什么?我日日给太后送饭,虽然没撞见过,可也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猫腻。真是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事。你说李公公带着太后跑出来,还那她威胁太子,结果现在还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你这么一说确实蹊跷,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太后厌倦了宫里的日子,所以求着李公公带她出来。”
“会吗?谁会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去跑去当人质?不过我也说不好。”
“姐姐,会不会是你想岔了?若真是这样,也不见王爷管管?”
“王爷哪里知道他们的事?也就是我日日伺候太后,所以才能看得出来。唉!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伺候这么个主,将来可怎么办呢?”
太后和李弃?竟会有这样的事吗?
桓辞疑惑地看着身后的小丫鬟,见她年龄不过十一二岁,此时正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就知道她或许没完听懂。
小丫鬟会错了意,正要绕到假山上头呵斥二人,忽听到有人比她先开了口。
“小蹄子们,做什么躲在这,活儿都做完了?”
“今日没什么活,娘也不说让我们歇一会。”
“怎么会没活?郡主今日刚回来,大家都忙着收拾院子预备晚饭呢,就你们两个小蹄子在这儿闲着。叫人家看见了,又该说我不管你们了。”
“谁让你总同她们的,结果害得我被安排了这样一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