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暮钟教会的一员了。”

茫然地穿上银黑色的教会服饰，胸口还缠着带血腰带的诺亚，在普奇神父的引领下，第一次见到了暮钟教会的教堂。

并没有太多多余的感触，诺亚的第一印象，是这个教会真的好穷。

无论是教会内里陈旧的装饰，还是那看着有些粗劣的低矮神像，在诺亚看来都无疑说明了教会经济情况的拮据。

都这样了，还花这么多钱做这套制服吗？

诺亚看着身上略显华丽的衣服，又看了看面前的教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普奇神父似乎并没有想到小诺亚心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感慨，只是领着他介绍起了教会里的另一个同伴。

那是一个眼睛被王冠状的银白色金属眼罩遮挡，留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瘦弱女孩。

似乎不太习惯被其他人的目光注视，女孩茫然地向后缩了缩，很快就下意识地躲到了神父的身后。

自己被讨厌了吗？

诺亚挠了挠脸颊，一时间竟有些无奈。

“别多想，薇尔莉特她……因为经历了某些不怎么愉快地事情，所以比较怕生。”两只大手分别揉了揉诺亚和薇尔莉特的脑袋，神父和蔼地笑了笑，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神像后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大蛋糕。

“今天是薇尔莉特的生日，正好也是诺亚来到教会的日子，我就自作主张找人订了个蛋糕……虽然之后半个月，我们可能要坚持吃流食就是了。”

“神父，您又在浪费钱了。”

“我觉得这笔钱用来修缮一下教堂可能更好些，神父您该跟我们商量一下的。”

没有臆想中的夸赞，薇尔莉特和诺亚不约而同地埋汰起了普奇神父，搞得他一张老脸又是无奈又是委屈。

但这种意料之外的默契，却让诺亚和薇尔莉特之间多少熟络了不少，简单的错愕后便相视一笑。

眼见于此，神父的嘴角也是不自觉泛起一丝弧度，很快就催促着两人赶紧坐下，哼着有些年代的老歌慢悠悠地分起蛋糕来。

……

“神父，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身形越发壮硕的诺亚，一边安抚着两个因为追逐打闹滚成一团的弟弟妹妹，一边扭头看向身后静静望着头顶阴霾天空，莫名发着呆的普奇神父。

“神明吗？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吧。”

“这又是个什么回答，您这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诺言叹了口气，有些不满神父的敷衍态度。

他可是很认真地在问问题。

“我可没敷衍你……”普奇神父摇了摇头，倚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坐起，“对于宗教而言，神明自然是存在的，因为那是引导信徒向善的必要因素。”

“但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神明还是不存在来的更好些。”

“为什么这么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普奇神父嘴里听到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诺亚出奇镇定地问道。

“我们引导信徒向善所制定的条条框框，我们自诩为信仰的正义，未必能真的被神明所接受。一但从无形化作实体，神明必然会诞生独属于自己的思考，无论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不可能和我们这些传教者完全一致。”

“到了那个时候，冲突也将不可避免。最后的结果，要么我们失去信仰，要么神明被杀死，重归【虚无】的概念。”

“您又在危言耸听了，照这么说来，我们又何必信仰神明？”诺亚扯了扯嘴角，接过一旁薇尔莉特递来的发辫，无比熟练地帮她拾缀起垂在背后的银白长发。

扫了眼有些过分亲密的两人，普奇神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神明必须存在，但又不能真的存在，所以到最后祂只能去往一个地方……人们的心里。”

“只有和我们的理念完全一致，只有和我们的心中的正义完全一致，神明的存在才有其意义。”

被普奇一通暴论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诺亚，有些呆愣在那里，随后就被嫌弃他动作太慢的薇尔莉特使劲推了推，道了声歉后快速绑好发辫，扭头看向神父。

“如果神明的想法和我们完全一致，那我们又是什么？”

“假如你所做的一切，都能和心中的正义，或者说心中的神明保持一致，那你自然……也就是神了。”拍了拍膝盖，普奇神父慢慢站起，沐浴着圣多明戈难得的阳光，无比期待地看着诺亚。

“所以啊，诺亚……去成为神明吧。”

“然后带上所有人，去往那命中注定的天堂。”

……

【检测到心跳了，真的活过来了！】

【沃克先生，还需要输血吗？我还能坚持住……】

【那个遗物呢？还是不能融合进去吗？这心脏目前的适应性和强度还是没到标准线啊，这样下去和之前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