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自己也就五六岁的年纪,而父亲身为大墨朝的大将军,很少回来,那次得已回来是因为打了一场胜仗,延阳城准备一场庆功宴,自己才得已见到父亲。
父亲不在时,家中是母亲打理,自己又不能出来,管得很严,当时的自己天天仅能吃府中的饭食,很少有机会吃到外面的饭食。
元纬看着这面,顿时就咽了口水来,正当伸手从旁边的竹筒里取筷子之时,父亲早已取出来了。
“给。”
接过筷子的元纬把两支筷子插入馄饨面中,筷子一搅动,一大团面挑了起来,热气腾腾的,当时的元纬哪知晓烫不烫,就放入了口中,顿时感觉嘴里犹如开水烫了一般。
“烫!烫!”元纬喊着。
父亲瞧见元纬的样子,哈哈大笑,笑后,急忙从一旁取下一杯子来,将水倒上,递给了元纬:“来,喝口水就不烫了。”
接过水后的元纬急忙喝了一大口,果然像父亲所言,真不烫了。
“这面啊,烫。吃的时候吹一吹,就不那么烫了。你再试试看。”
父亲的一话,元纬尝试了起来,真如父亲所言,吃惯的府中饭菜的他,突然觉得这馄饨面好好吃。
“爹,你快尝尝,很好吃!”元纬一脸笑容的看着父亲。
“好。”父亲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拿着筷子挑起面来,尝了一口,看着满脸笑容的元纬:“嗯,还真好吃。”
“爹,你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啊?”
父亲摇摇头:“爹不在,你要照护好自己,等爹回来,继续带你来吃这馄饨面,好不好?”
“好。”元纬一脸笑容的应了声。
“你要听话,要听你娘的话,好好读书,以后啊,当了官,咱们两个一起还来这儿吃面。”
“好。”
当时仅有几岁的元纬哪能判断父亲所言真假,可父亲的期望并不假。
那次的父亲见到元纬也算是最后一面了,刚刚赢了一场仗,并未代表着就永远没有战争了,后面还有好多的战争。
那次,父亲回去后,就在一场墨朝与祁国的对战中牺牲了。
从那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回忆着回忆着,不知不觉,桂元纬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不小心把几滴眼泪掉入了面中。
转头一看,面铺的老板还是当年的那个老板,只是容颜老了许多,而这家的小二似乎已经换过了,而那张以前坐过的桌子似乎也不在了。
桂元纬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来,馄饨面的味道仍是当初的那个味道,可面却不如从前的那般烫嘴了。
不知是面变少了,还是何原因,从前的那碗面很大很大,大得吃完了就走不动了,可如今的面还没吃几口,便已经见到汤底了,而肚子也只是七分饱。
吃完了面,兵部尚书桂元纬将银子放在了桌上后便往着自己家中而去。
穿梭在人群中的他,不知今日为何这般牵挂在战场中死去的父亲,眼眶不知湿润了多少次,但眼泪却在一次次的坚强着不要掉落。
走着走着,很快就到了桂府。
桂府的大门已经变了许多,感觉这个世间无时无刻皆在变动着,可自己心中对父亲的怀念却未曾改变。
叹了口气,桂元纬走进了府中。
“老爷,回来啦。”正夫人蒋氏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看着老爷还是一脸不高兴的面孔,蒋夫人问了来:“老爷,您这几日怎么了,跟我说说,莫要自己一人藏着掖着,说出来心情好些。”
桂元纬叹了口气,问起了孩子来:“知明、赫元可回来了?”
“还没呢,老爷。应当是还有要事没忙完吧。怎么了,老爷。”蒋夫人有些担心来。
桂元纬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老爷有心事的样子,身为正夫人的蒋氏哪能坐得住,问了来:“老爷,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说,这不要吓着我啊。”
看着夫人担心的模样,再加上一路上的思虑,桂元纬只好道了来:“明儿起,我这官不当了。”
“不当了?”蒋夫人很是意外。
“近日,户部压根就没往兵部拨过钱粮,那户部尚书硬说是拨过。左相还放下狠话,两日内户部或兵部拿不出钱粮就把我俩官给免了。你也知晓,这户部尚书是什么人,是左相的亲家,又是他最大的支持者,左相自然站在他那边,怎会免他的官。”
“今日,户部尚书突然去墨漳赈灾,他这一走,这户部的事,诶。他们这就是在明摆着想把我官给免了。”
看着夫人一时间说不上来话,桂元纬自语来:“正好,还有几年,我也老了,这早点辞官又未尝不可,当了几十年的官,当得也够了。”
“老爷,你莫太难过了,总有一天会过去的。”蒋夫人道出了句话语来。
说起来,在大墨中,几乎每个富贵人家皆有几个妾,唯独兵部尚书桂元纬一个妾没有,仅有正夫人蒋氏一位正妻。
翌日,兵部尚书桂元纬主动辞去了官职。
空出来的官职由岑安泽担任。
说起来,这岑安泽便是当今户部尚书岑文星的大儿子,年仅三十二的他就当上了兵部尚书,在这六位尚书之中算是最年轻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