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一声,苏长乐额角的冷汗滴在了桌面上,在安静的屋子里面显得格外突兀。
苏珩腰臀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他挪着身子半坐起来:“安平郡主深夜离开金陵,这事安平郡主以为,自己能瞒得住谁?”
苏珩调整好了姿势,抬头看着苏长乐:“安平郡主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手眼通天,自己的行踪可以被瞒得滴水不漏了吧。”
苏珩这么说着,还是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苏长乐的行踪、
但就算苏珩不说明白,苏长乐心中也有了数。
要不然就是他派人跟着自己,要不然就是城门的侍卫将消息传到了金陵城中,总之,自己的行踪,从她离开金陵那一刻开始,便会传入有心人的耳中。
“妹妹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况且妹妹也没打算瞒着谁,江慎在方元镇行踪不明,他身为我的郡马,我担心一些便亲自去找了人,大家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苏长乐顿了顿,“只不过连累了哥哥挨打,妹妹实在是觉得对不住。”
“也没什么,我的确是对父亲母亲隐瞒了你的行踪,就是不让他们二老担心。”苏珩重新拿起了卷宗,但却没有去看,只问道:“江慎那日如何了?”
“他没事,自己机灵跑了出去,这才逃过一劫。”
“可知道是谁派的人?”苏珩有些担心。
“这个可真不知道。”苏长乐叹气,“我就是有点担心他这才找过去的,查案这事我可干不了,不过现在江慎安安全全的待在盂县,这就已经很好了。对了,哥哥,谢太傅为何突然辞官回乡了?”
“不知,听说是傅大人递了奏折,太傅引咎辞职。”
“这傅青松可真是小心眼儿,当初嫂嫂不过就是没给越贵妃脸面而已,他家那个什么二皇子难不成是个什么千载难逢的好姻缘,非要大家上赶着都去争?”
听着苏长乐这么说,苏珩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他们两个人谁都知道谢太傅的辞官定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但是他们却谁都没有提。
很多事情还都是迷雾,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什么用。
还不如互相装傻,以为对方是真傻。
“既然哥哥在忙,那我就先去看嫂嫂了,这么长时间嫂嫂应该也醒了。”苏长乐借着由头儿先离开。
苏珩点点头,眼睛回到了拿在手里的卷宗上。
“对了……”苏长乐慢慢地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刚才我本来想去大理寺找哥哥遮掩一下,却没想到周大人说哥哥已经告假了几日,现在大家都在传哥哥在成亲了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呢。”
苏珩听着苏长乐的话,脸有些僵:“他们都胡说什么!”
“对啊,我也觉得他们是在胡说。”苏长乐叹道,“哥哥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没去大理寺的,怎么可能会为了嫂嫂请假呢,这么个宠妻的做派,可不像是锦王府世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完,苏长乐便开门出去了。
而苏珩却对着那卷卷宗什么都没看进去:其实他的腰伤也不算太难受了,撑着去大理寺也不算是难事,他前几日的告假的确是因为自己的伤,可这几日的假……
还真的是因为担心谢佳期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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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乐从书房出来,阿珠和湛青便扑了上来一左一右的将苏长乐给扶住。
“郡主不如先回去歇歇?”湛青劝道。
“不必,先去看佳期吧。”苏长乐撑着身子往谢佳期的屋子走,刚到门口便听着里面谢佳期咳嗽的声音。
“小姐,郡主回来了。”湛青推开门,对着正在里面躺着的谢佳期喊道。
“嗯?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谢佳期刚喝了两口水,将咳嗽声压了下去。
“就这本郡主还嫌回来的慢了,没有赶上送送太傅!”苏长乐进了屋子,坐在了谢佳期的床边,然后她们两个都被对方给吓了一跳。
谢佳期的脸色不太好,好像也瘦了一圈。
“你这是病成了什么样子!”苏长乐被吓到。
而如今的苏长乐也不好,几日的折腾下来,苏长乐的脸色苍白,刚刚又被打了一番,额头上的碎发已经彻底被冷汗浸湿了,现在正贴在了脑门上,也没个能看。
“你还说我!你自己怎么成这样了!”谢佳期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也被苏长乐这么一吓好了三分。
她们两个人互相看看,最后都绝对对方比自己惨了一些。
于是两个都挺惨的人没说上几句话,便被劝着先各自休息,等到好了之后再来说话。
苏长乐被安置在了王府她的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