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场闹剧!(来了哈!)(2 / 2)

但意外在四月中旬的时候,有一个令他十分诧异任命来了。

章衡调任为三司使,原来的叶清臣则是到地方去,而御史中丞则是被一个叫王举正的人。

后世人大约不太知道这么一个人,但大宋人却是对这个叫王举正的人颇为熟悉。

因为这个王举正的名气颇大。

王举正字伯仲,是真定人,其父亲是王化基,其为人稳重寡言,以荫补秘书省校书郎。

后来还娶了陈尧佑之女为妻,之后以进士及第,授知尹阙,历官馆阁校勘、集贤校理,甚至当上了参知政事,与吕夷简等人一起执政政事堂。

当时御史台要推荐妻弟李徽之做御史,被举正所反对。

李徽之非常生气,并控告他:“妻悍不能制,如谋国何?”

李徽之的话意思是,他来拿老婆都管不好,怎么能管好国家。

于是王举正被认为是个懦弱的老实人,然后被撤职,以礼部侍郎出京知许州。

对这个任命,章衡着实是惊诧万分,也是十分费解。

一来他这个御史中丞才当了两个多月,按理来说,是不会这么快便调任的,快的也要半年才好调任。

而这王举正这名声也不行啊,何德何能能够取代自己?

当然,虽然说三司使之职位更加适合自己发挥才能,叶清臣大约是得罪了人,现在被调往地方任命,三司使需要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填坑,让自己去倒是合适,但事情看起来总是有些仓促,总像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才这般调换的。

果然,章衡还没有去三司赴任,便有新的任命了,不过这任命不是给章衡的,而是张尧左。

章衡看了赵祯给张尧左的授官,一下子就明白赵祯为什么要将自己调离御史中丞的岗位了。

赵祯授张尧左为宣徽南院使,怀康节度使、景灵宫使,然后第二天又加群牧制置使。

虽然说宋朝的节度使与唐朝、五代时候的节度使完全不同,只是一个尊贵的虚衔,并没有多少实权,景灵宫使也是闲职,宣徽南院使为宣徽院长官,掌皇家礼仪、供账,地位略同于参知政事、枢密副使,群牧制置使则是主管马政的长官。

这些都是地位尊称却无政治权力的职务,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泼天的富贵,一下子授予四使,也是很不节制的体现。

赵祯知道自己虽然听使唤,但历来也是不怕事大能折腾的人,而且一折腾便能够成事,能成事的人自然也能够坏事,赵祯这次将自己调离岗位,想来也是对自己还是有些心虚的,所以干脆将自己给调离御史中丞的岗位,免得自己坏了他的事情。

章衡不免苦笑。

何至于此?

不过说真的,如果自己在御史中丞的位置上,还真的是不能怂。

因为台谏都炸了。

台谏不仅仅指御史台,还有谏院的言官。

所有御史谏官都气势汹汹要找赵祯要个说法,章衡若是御史中丞,他能够不说话,能够无动于衷,能够置身之外?

那肯定是不行的,若章衡不说话的话,肯定会被人认为是谄媚赵祯,被认为是一个奸佞,那时候无论章衡愿意与否,他都得站出来喷赵祯,还得是那种口水直接喷脸的级别,才能够对得起章衡的身份。

但苦笑之后,章衡还是感觉到庆幸的。

当然赵祯是为了减少他自己的麻烦,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减少了章衡的麻烦。

因为在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谁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缄默,若是这个时候缄默,意味着背叛整个文臣群体,变成赵祯的献媚臣子,这是谁都不敢接受的。

这一点在王举正身上也体现了出来。

王举正自从被李徽之抨击是个妻管严没有办法治理国家被贬谪后,一直被认为是懦弱不任职,所以一直在外任,这一次赵祯将他找回来担任御史中丞,按理来说,他应该对赵祯感激不尽,然后这个时候保持缄默。

但实际上王举正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成为反对赵祯给张尧左除授四使的急先锋,他直接上殿进疏,大喷赵祯,把赵祯喷得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然而不仅如此,其余言谏也是反应十分激烈,接连上疏,而且一个比一个措辞激烈,甚至有谏官直接抨击张贵妃对赵祯吹枕头风,是‘白昼之魑魅’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赵祯对这些话都不做处理。

这直接激怒了众多言官,众多言官直接联合起来,直接跑赵祯面前集体面谏。

这下子赵祯也是盛怒了,当着大家伙的面大发雷霆,想要以此压下众多言官的气势,然而言官却是不惧,甚至要求陈执中这个宰相对此任命负责。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除授四使这样重大的人事任命,如果宰相不同意,是不可能下达的,从程序上来说,张尧左的任命,需得由宰相签署以及发布的。

这种要求太过分,而且陈执中也是受自己的指使,自己又如何能够将陈执中抛出去承担这样的责任,所以赵祯不肯接受言谏的说法,双方便僵在了一起。

言谏见赵祯还不肯认错,这下子更怒了,直接跑政事堂去,将陈执中等人都围了起来,不让他们下班,这下子连曾公亮等人都被围住了。

赵祯对此事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言谏直接将政事堂给瘫痪了,天下政事又该如何处理,无奈之下,赵祯只好下旨,除去张尧左宣徽使、怀康节度使之衔,才算是将谏官给劝走了。

章衡目瞪口呆在地看完了这一场恼怒,看到赵祯在言官面前无能暴怒的模样,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感觉悲哀。

不过章衡却是顾不得看热闹了,因为赵祯有麻烦,章衡也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

人生便是这样子,你以为脱离了一个坑,但实际上,你不过是到另一个坑里面去而已。

御史台是个大坑,但三司是一个更大的坑。

张尧左担任三司使,留下了一个大坑,然后叶清臣接任,这坑还没有填完呢,就被撤了,现在章衡来了,他就得填这二位留下来的坑。

去年张尧左任三司使,大宋朝各路要么遭灾,要么改革变法,要么有战乱,一下子减少了两千万贯的税赋,所以曹署百司都得节约开支才行。

不过这事儿其实不打紧,税赋少了也没有关系的,就是过一年的苦日子而已,只要能够做到公平公正,那么曹署百司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坏就坏在张尧左不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当三司使,就是个人形印章,下面的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当然滋生了偌大的问题。

下面的人当然愿意拿这些东西来给自己做人情,会做人的曹署,就不裁减费用,甚至给了比丰年更多的费用。

而关系不好的曹署,他们的办公费用可能直接就十不存一了,搞得天怒人怨,官司都打到赵祯那里去了。

赵祯没有办法,才将张尧左早早便拿了下去,大约也是看到张尧左并不适合干实事,所以这一次给张尧左所授的职位都是荣誉职位。

而到了叶清臣这里,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不是叶清臣能力不足,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叶清臣在任时间太短了!

叶清臣上任大约估计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搞了一个转运使考课法,然后这考课法刚刚搞好,他就因为得罪了太多人,被人给搞下去了。

所以,这坑便到了章衡的头上来了。

章衡第一天上班,就有许多人找上门来了,没有别的事情,还是曹署百司的开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