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人习惯在晚上过年,进入下午四点钟以后,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开始断断续续的响起,进入五点钟后,鞭炮声逐渐连成一片,然后整个城市笼罩在硝烟弥漫之中……
钱家在省城人丁兴旺,随着钱森在商界崛起,同辈和后辈之中,在各行各业不断涌现出佼佼者。
作为家中的老大,今年的晚宴照例在钱森的府中举行,姊妹四人,各自携带着家眷汇聚于此,一时间,整个钱府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老太太钱氏,正在卧室里跟大儿媳薛夫人聊天,发现薛夫人在频频看手表,不由得笑道:“你要是真着急的话,不如打个电话问问,人到了哪里?总好过坐在椅子上,针扎屁股似的坐卧不宁。”
“侯二狗年轻,贪玩不懂事,那个姓周的丫头看着倒还稳重,怎么到现在也不见来个电话?也不知道一路上顺不顺,我是有点儿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两个大活人,丢不了的。如媚啊,我一直搞不清楚你小妹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寻到儿子,却不肯相认,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孩子在外面孤独漂泊,做娘的,到时狠得下心来,不容易啊!”
“妈,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么,小妹的情况跟咱们不同,她一个人在国外,什么事都要考虑清楚,一个算计不到,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不是不想认下孩子,而是要做好万全的打算,只有这样,才会对孩子更加有利……我觉得这么做也对,反正孩子就在跟前,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够照应一下,所以嘛,暂时认不认也没关系。”
老太太钱氏叹口气:“她那个家庭里关系复杂的很,你小妹又是一个后妈,确实不容易啊!”
薛如媚也道:“谁说不是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丈夫前妻还留有一男一女,这要是突然间冒出个侯二狗出来,还不立马乱了套。这里面的许多关系,如果不理顺,小妹是不敢走出这一步的。”
两个人低声私语,颇多感慨。
这时候二儿媳蒋氏从门外进来,满脸笑意问道:“妈,马上就要到六点,孩子们都急了,一个劲儿的问什么时候开饭?你看……”
二儿媳蒋氏心里暗暗纳闷,现在这人都到齐了,老太太坐的四平八稳,一点也不着急,这个跟往年怎么不一样,之前老早就吵嚷着过年吃饭了。
“如媚,你看呢……还等不等?”
“算了,咱们不等了,现在开饭。”
二儿媳蒋氏好奇的问道:“大嫂,今晚还有客人过来,谁啊?”
“我的一个亲戚。刚坐火车从外地赶来,估计一会儿就到。不过,现在确实时间不早,那咱们就开饭,边吃边等。”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刚才大哥让我进来问咱妈,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内,大嫂,你这个亲戚过年不回家吗?”
“他住在乡下,现在孤身一人,我觉得挺可怜的,就让他今年一起过年,也热闹一些。”
二儿媳蒋氏一听,跟着叹口气:“原来是个孤儿,怪不得大嫂非要等到现在,确实挺可怜的。要不然我们再推后一点,我觉得问题不大。”
“你出去跟孩子们说,六点半开饭。”
老太太钱氏一口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