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明和杨华洲凑在一块儿抽旱烟,都朝这摆摆手,示意不冷。</p>
杨华忠也没强求,在小黑身侧坐下,望着王栓子的棺材出神。</p>
老王家,谭氏和杨若晴守在杨华梅的屋子里。</p>
杨华梅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块帕子降烧。</p>
嘴里,还在说胡话。</p>
“栓子,你在哪儿?别玩了,你出来啊……“</p>
“栓子,你走慢点儿,等等我……“</p>
“栓子,栓子……“</p>
床边,每次杨华梅喊一回王栓子的名字,谭氏就会紧紧握住她的手回应一声:“梅儿,娘在这儿呢,娘在……“</p>
谭氏还会伸出枯槁般的手指,轻轻抚平杨华梅眉心的褶皱。</p>
杨若晴靠在椅子上,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腿上放在一只热腾腾的皮水袋子。</p>
梅儿姑姑这是悲伤过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可见两人感情之深厚,远远超出了别人对他们的认知。</p>
甚至,就连谭氏今日也没有再说出“病痨““短命鬼“这口头禅。</p>
杨华梅不再说胡话了,好像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p>
谭氏转过身来,跟杨若晴这担忧的说:“胖丫,你看你姑这情况……还能好不?“</p>
杨若晴换了个姿势坐着,这个问题她真的答不上来。</p>
梅儿姑姑是当事人,这是她自个的劫,能不能渡过去,关键在她自个。</p>
“咱尽量帮衬姑姑吧。“杨若晴只能如此回应了。</p>
谭氏是个聪明的老太太,表面的张扬跋扈不代表她心里真的糊涂。</p>
杨若晴说的是实在话,她能听出来。</p>
“哎,你姑啊,真是命苦,她一辈子的福气都在十六岁之前就享光了。“</p>
“这寡呢,也不是不能守的,十里八村守寡的女人也不少。把孩子拉扯大了,自个做了婆婆,困难也就到头了,可摊在你姑姑身上,这事儿就不好办了。“</p>
杨若晴看着谭氏,没打断她,让这老太太好好的说一说,发泄发泄。</p>
“别人家要是有两个这么大的儿子,是一点儿都不怕守寡的,可你姑家这两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没用,大白还在牢里,你姑啊,指望着儿子养老送终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我今个一整天都在给她琢磨……“</p>
“那奶你替我姑琢磨出啥好路子没有?“杨若晴又问。</p>
素来有啥说啥从不犹豫,更不拖泥带水的谭氏这会子竟然有些吞吐。</p>
这让原本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就跟捧哏差不多的杨若晴竟然还真是来了一点兴趣。</p>
“奶,啥路子先说来听听呗。“她又问。</p>
谭氏看了眼屋门口的方向,确定没人过来,这才压低声说:“回头让你娘她们几个悄悄放出风去,咱梅儿要改嫁。”</p>
“啥?改嫁?这就是奶你今个琢磨一天给我姑琢磨出的好路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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