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这么说，那就不好了啊，这简直就是赖皮啊！”杨华明忍不住嚷嚷了起来。</p>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人群中不知是谁暗暗啐了声。</p>

老杨头一愣，假装没听到，脸却绷得紧紧的。</p>

杨华忠叹出一口气，“好了，那些谴责的话大家伙儿也甭说了，说了也无关痛痒，腿上生了一个脓疮，想要保住这条腿，就要狠狠心挖掉那块烂肉。”</p>

“你们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吧几位村老请过来，还有老姜头老陈头，村南头的小叔，全都请过来，这事儿公事公办！”</p>

撂下这话，杨华忠转身往堂屋门口走去。</p>

身后，终于传来老杨头惊恐的呼喝声：“老三，别走，别走！”</p>

杨华忠一只脚已跨出了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堂屋里。</p>

听到这话他脚步顿了下，僵硬的站在那里，却没有扭头。</p>

老杨头推着轮椅磕磕绊绊着冲到了杨华忠身后：“老三，我可是你亲爹啊，就算我做了啥杀人放火的事，你做儿子的也要给我瞒着，何况我还没做那些事儿，不过是有些同情黄氏，给她一点钱罢了。”</p>

“这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啊……”</p>

“爹，啥叫每个男人？你这话可是冤枉了一堆好男人啊……”立马就有人开始反驳。</p>

老杨头赶紧改口道：“对对对，是我说错了，老三，这是大多数男人的一个通病，你爹我也不过是区区普通的男人，你娘是那副德行，我跟她老早之前就是搭伴过日子，她又瞎又瘫，我没有嫌弃她，身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够仁至义尽了……”</p>

“所以，爹这是在跟我们这些儿女诉苦么？让你跟娘一块儿过，委屈你了？”杨华忠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老杨头。</p>

“成，我晓得怎么做了。”</p>

撂下这话，杨华忠跺了下脚，快步出了屋子，出了院子。</p>

老杨头跟在后面喊，推着轮椅往外冲。</p>

轮椅撞上了门槛，老杨头直接也从轮椅上摔出去，摔趴在地上，额头上磕出一个血洞。</p>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噜’的声响。</p>

等到杨华明他们听到响动追出来，老杨头已经晕死过去了。</p>

手忙脚乱的把老杨头抬进屋，放到摇椅上，杨永智要去请福伯过来，杨华梅道：“不要请了，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深，三嫂去找些止血的药粉过来。”</p>

孙氏赶紧去拿了药粉过来，杨华梅给老杨头清洗了伤口，敷了药。</p>

“爹还没醒，咋办？”</p>

“掐人中。”</p>

“灌糖水。”</p>

一番折腾，老杨头终于醒了。</p>

他看到面前围了一圈的人，愣了下，有些迷糊。</p>

随即，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全想起来了。</p>

“老三呢？老三在哪啊？快些叫老三回来！”他挣扎着要起来，被杨华明摁住。</p>

“爹，你就别喊了，三哥很快就会回来了，还会带着村老们一块儿过来帮你支持大局呢！”</p>

老杨头的脸都白了，嘴唇也白了。</p>

双手颤抖着，双唇也在哆嗦，满脸灰败，一副大势已去的绝望样子……</p>

然而，一连串的脚步声在院子门口停住。</p>

杨华忠那类似于魔鬼般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开门，我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