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初在他面前从没有哭过。
他收紧手,因为那一小片的濡湿,他的怒火从经脉开始窜起。
撩起的火星子逼得周身寒气。
落在后头的孟娇娇吓得一激灵:“怎么瞧着比方才大殿上还生气?”
被孟柯敲了一记脑袋:“知道生气还敢在后边议论?”
赵素脸色苍白:“殿下怎么会在这?”
怎么会在这?
我们也还没搞懂啊!
孟柯清嗓子,凑过去小声道:“大概就是小初撞坏了脑袋不认得殿下了,两人不知道因什么事产生了交集,如今小初将殿下认成容锦。”
说完见赵素一头雾水。
他又接着安抚:“其实从之前我们就都怀疑小初性子突变,如今想来大概真是出了些岔子,她不想令我们担心才没说。”
赵素听罢,沉默地思量了些别的。
而后没有当心脚下,被不平坦的地砖绊了一下。
孟柯眼疾手快,揽过她的腰将人扶稳:“走路不要东想西想。”
赵素脸色苍白,也顾不上动作亲密,她反抓住孟柯的手:“你是说,小初她脑袋受了伤?”
孟柯被她吓一跳:“大概率是,不然怎么会不认得殿下?”
那其他的人呢?
赵素心想,她单单只是认不出太子吗?
联想到近一个月来贺云初的种种陌生行径,她渐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她的身子要紧。
孟娇娇早已让下人辟出一个安静院落。
卫司韫将人抱进去,回身时,赵素福身就要行礼。
“免礼了。”正面交锋,卫司韫表情也不自然:“先替她看伤。”
玉鸠草的事情赵素已经知道。
她一瞬间回到医者的角色,淡淡道:“那就请殿下和将军先出去吧。”
女子堕胎,要看的都是私密的地方。
卫司韫犹豫片刻,先抬脚出去了。
很快使唤了个丫鬟进来,给赵素打下手。
白色夜明珠照的整间房都是亮的,红衣下的贺云初却全然没有血色。
赵素果断地撩开她的裙摆——
孟柯背手在外,与卫司韫一同仰头看月光。
“殿下,今日你与圣上大闹一场,已然是立场割破,臣就问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以臣子的身份自称,聊的就是公事了。
卫司韫知道孟柯是直臣,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年皇后曾设计在本宫身上下了一个巫蛊之术,如今才查到,这与他相关。”
“什么?!”
蔡柄左右顾盼,确定没有下人在场,孟娇娇也回房换衣服去了。
这才压低声音道:“殿下当真没弄错?!”
皇帝对亲儿子下毒手?!
卫司韫不爱诉苦,当着孟柯的面他才苦笑一声:“我得知当日,也觉得荒唐。”
孟柯久久消化不了。
难怪今夜的殿下对圣上如此咄咄逼人。
蛊毒?
圣上怎么敢的?!
不过联想他给贺云初灌的玉鸠草,又觉得说的通了。
千言万语,如今只能汇成一句:“蛊毒,严重么?”
卫司韫朝通明的窗户看了一眼,他握紧掌心,觉得不可思议。
他与贺云初的命运,似乎紧紧联系在了一块。
良久,孟柯听见他说:“有她在,或许吧。”
什么意思?
贺云初知道殿下身上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