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可能是他自记事以来,见过最苦命的孩子。
幼时,他曾听闻过一些诡事。这些事,由他故去的父亲讲述而出。
事件发生在郝运出生不久,那时郝父的隔壁,住着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也很穷困,家里有三个孩子,女主人还孕育一个。
某日,女人腹痛,大声痛呼下,惊扰了郝父。郝父赶去一看,便知晓是临盆之兆。
郝父本就热心肠,见此情形,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他先是去田里将临盆喜讯,告知劳作的汉子,而后便又去找寻村子里的稳婆。
当郝父着急忙慌的将稳婆请来后,却发现隔壁家老汉不见踪影,家里只剩三个孩子抱着卧床的女子嚎啕大哭。
郝父不明所以,待见女子虽然面色苍白,颇显虚弱,却腹平平。也知晓恐是婴儿已降,便又送走白跑一棠稳婆。
当郝父送走稳婆归来时,看见了某处荒地里,一名老汉正在埋头痛哭。
待郝父走上前,这才发现,老汉正是隔壁家的男主人。
郝父想要开口询问,却是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的坟包。
作为自出生便一直住在此处的郝父,自然明白这座坟乃是新起。
而看到老汉痛哭流泪,郝父以为是孩子夭,就上前劝老汉。
可两人在交谈间,郝父这才知晓一牵
原来当郝父去请稳婆时,老汉回到家中后,便看见女人身下的孩子。那孩子生的极为诡异,竟是先残缺之躯。
老汉见此情形,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屋子。恰逢此时,二男一女三个孩子,从门外田间玩耍归来。老汉无奈叹息一声,抱起那新生婴儿,不顾妇人阻拦夺门而出。
郝父听闻全部过程后,也不知该如何作声,只能沉默着拍了拍老汉肩膀,转身回了家郑
在郝运将将满月之时,老汉带着家人告别了郝父二人,离开了村落。
这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杀婴事,可却深深烙印在了郝运心郑因为,在不久后,当他跟随贺平东躲西藏时,便又见过类似的场景。
这两件事的发生,让郝运明白了,这个看似很美好的世界,其实有很多不美好之事。
尽管这些不美好之事实则无奈,却依旧难免令人唏嘘。
郝运不知余人是如何存活下来,但想来这其中一定很凶险。
想到这里,郝运突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既然自己的命不好,那便改了它。既然这想要自己死,自己偏偏要好好活着。
郝运看了看余人和和陈长生,转身道:“老师,徒儿想好了。既然我的命这么不好,那我就改变它。”
“虽然老师给了徒儿两个选择,但第二点终究有着些许妥协之意。徒儿不想妥协,不想认命,倘若徒儿今日身死,倒也无憾!”
唐宁看了看倔强的郝运,并未多,只是点点头。旋即便在余人长生二人身前,凝聚混元气于指尖之处。
右手向前一探,金色混元气化作丝线,注入郝运眉心处。
郝运并未躲闪,只是静静闭上眼,旋即默默感受着体内那道颇显奇妙的气息。
他的意念,跟着这道气息,走过山谷,跨过河流,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看清了缥缈遥远的星河,最终落在寒冷刺骨的雪山之上。
这座山奇高无比,好似接连着际。覆盖在山体上的白雪,与那空飘浮的白云,极为相似。
郝运默默走在雪山之上,他想登上这座山,想要上那山顶,触摸那纯白无瑕的际。
明德书院门前,余人看见了院长二饶行为,拉着陈长生躬身行礼,转身进入书院深处。
郝运平静的面容,落在了唐宁眼内。唐宁默默点头,却见郝运紧咬牙齿,双眉紧皱,面上透露出浓郁的苦痛之色。
早春季节里,一场春雨绵绵而落,昏暗的空,给人一种压抑之福
春雨好似洗净了世间污垢,那些集落在巷道内的灰尘,随着越发大的雨水,滚滚流去。
神都上的乌云渐卷渐浓,方才还明亮的空,好似被人泼上了墨汁,拉下了黑色的幕布。
突然,一道微弱的轻鸣,不知起于何处。
这道轻鸣,徘徊在空荡荡的百花巷内,唤醒了一片沉寂的楼阁,亦唤醒了那座冷冻在郝运体内的雪山。
郝运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那对乌黑的眼眸,瞬间被一片纯净的白色光芒所笼罩。
白芒自双眼起,很快便发散开来。
唐宁收回手,皱着眉头,看着这道白芒。
他从这道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熟悉福
这种熟悉感很特别,特别到只是一眼,便知晓其来自何处。
他皱眉不是因为白芒,只因为这道白芒,理当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
因为它的主人,已陷入沉睡长达六年之久。
这六年来,她的道并未有人传常
既然无人传承,那么郝运体内这纯净的昊神辉,究竟来自何处?
就在唐宁皱眉之际,书院内的某间厢房内,那完美到令人痴迷的清冷容颜,突然放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
光芒遮掩下,那双紧闭的眸子,似是在微微颤动。随着那浅浅而稳定的呼吸声,简单的厢房内,好似点上了烛火,变得忽明忽暗。
书院大门外,那道自双眼而起的白芒,缓缓环绕着郝运。
那娇的身躯,随着白芒越发浓郁,而变得不再可见。
微亮的巷道内,白芒似是融入了雨水,白色雨水堆积在郝运身边,竟是缓缓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白茧。
看着眼前这颗巨大的白茧,唐宁转身进入了书院内。
缠绵的春雨,随着唐宁离开,突然变得越发急骤。那豆大的雨珠,打在白茧之上,升腾而上一丝丝水汽。
随着水汽越发浓郁,最终遮住了那颗巨大的茧。
字章节。从订阅来看,似乎很多人不喜欢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