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时是夏日,两侧青绿红花的繁茂至极,但走在这条路上,仍有一种悲悲凉凉的感觉。
殿前的两根用宝石镶嵌的立柱在暖阳的普照下熠熠生辉。
立柱两端镶金的线条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已然看不出金碧辉煌的质感,但光是看到目光所及的这些东西,也不难想象当年的纯贵妃是何等受宠了。Zbr>
这里白日里几乎无人踏足此地,但光天化日之下,湛星澜也不敢贸然行动。
不过经过她连日来的考察和踩点,终于将蓬莱殿每日来往之人的时间段部搞清楚了。
每日酉时三刻,会有一名宫婢来蓬莱殿给纯贵妃送饭。
待酉时六刻时,那名宫婢会来收走食盒。
再往后一直从亥时到子时,期间会不定时地有侍卫至此巡查。
所以湛星澜想要进入蓬莱殿,最好的时段便是戌时。
月影残缺,状若小船,周围繁星如影随形,一同飘荡在茫茫夜海。
湛星澜穿上一袭黑衣,吹灭了紫烟阁的烛火。
凭借着连日来的观察和记忆,湛星澜很轻松就避开了路上巡查的侍卫。
可她正要庆幸的时候,却迎面撞见了一对朝她
这边而来的小黄门。
湛星澜立马环顾四周,寻找隐蔽身形之处。
但这周围除了脚下的这座亭廊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对小黄门越来越近,湛星澜的心也剧烈跳动了起来。
「哎哟,今日去给岁公公收尸,那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横飞,可是吓死人了呀。」
「岁公公平日里私自克扣咱们的银钱,还欺辱宫婢,陛下下旨将他活活打死,那也是他活该。」
「可不是嘛。」
。。。。。。
两个小黄门闲聊的声音越来越远,湛星澜匍匐在亭廊的木瓦上松了口气。
确认那两个黄门走远。
湛星澜一跃跳下了亭廊。
她抱胸疑惑道:「岁公公竟然死了?这两个小黄门胆子还挺大,大半夜的聊死人。」
想想也是,这宫里一年到头死的人没有十几也有几个,他们想必也见怪不怪了吧。
湛星澜摇摇头,顾不得考虑其他,立即动身往蓬莱殿而去。
不多时,湛星澜便已站在了蓬莱殿前。
这殿门被木板钉得死死的,显然是不能从正门进去了。
湛星澜抬头看了看蓬莱殿的墙壁,几乎部被常青藤覆盖湮没。
这种常青藤的枝叶果实皆有毒性,湛星澜不敢贸然触碰。
只是这常青藤看上去,似乎不是从殿外生长出来的。
仔细看常青藤的生长方向与密布排列的藤条,更像是有人刻意栽植,用常青藤将蓬莱殿庇护了起来。
湛星澜挑了挑眉,看来还得从正门走。
片刻后,湛星澜便站在了殿墙之上。
她小心翼翼的收回了勾在院墙里面的飞爪绳索,然后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谁知她刚一落地,一股浓烟飘过。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香气,湛星澜应声倒地。
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竟也不觉得疼。
眼前犹如蒙上了一层迷雾,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向她走来。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湛星澜终于合上了厚重的眼皮。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她已置身于一座完陌生的宫殿之中。
「你醒了?」
和婉的声音如百灵鸟啼鸣一般婉转动听。
湛星澜模糊的视线朝声源望去,只见一位眉眼如黛,鼻腻鹅脂,玉颊樱唇的女子正眼角含笑的望着她。
「我是死了吗?你是天上的仙子?」
湛星澜痴痴的说道。
女子掩唇失笑道:「我是你夫君的亲阿娘,可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子。」
「夫君?阿娘?」
湛星澜突然惊醒,眼前也忽然间清晰起来。
她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
眼前的宫殿,丝毫不像是一个被冷落了十几年的妃子住的地方。
这陈设布置,简直比皇后的立政殿还要气派。
就连她放在枕着的紫玉雕凤金丝枕都透露着华贵的气质。
湛星澜镇了镇心神,有些狐疑的望向眼前这个美艳婀娜的女子。
「您真的是纯贵妃吗?」
「怎么?不像吗?」
「不不不,只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好看。」
事实上,湛星澜幻想出来的纯贵妃,确实要比眼前的这个美妇人再年老些,再憔悴些。
可眼前的纯贵妃,不仅肤如凝脂,精神奕奕,甚至看上去与湛星澜的年岁差不多大。
「不对啊,纯贵妃是如
何知道我是您儿媳的。我好像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刚一进院就被迷倒了。」
白溶月浅浅一笑,像湛星澜伸出了手。
「走吧,带你四处转转。」
蓬莱殿远比湛星澜想象的还要大许多。
这殿宇加上前院后院,简直堪比靖帝的寝宫。
可这么大的宫殿,只有纯贵妃一人居住,却依旧被打理得整洁干净。
院中花卉繁茂,绿植也被裁剪得造型雅致。
这哪儿是冷宫啊,分明是别院嘛。
湛星澜震惊又赞叹的看着满墙的常青藤,原来这些毒物真的是纯贵妃刻意种植的。
想必就是为了防止像她这样鬼鬼祟祟的人翻墙而入吧。
可接下来湛星澜就看到了让她更惊叹的东西。
前院摆放着一座半人高的机关车。
「哇,这是什么?」
湛星澜惊奇的问道。
白溶月爱惜的摸了摸机关车的车身,略带自豪的说道:
「这就是将你放倒的东西,只要有人翻墙而入,这机关车便会喷出,就算内里再高的人来了,也得睡上整整半日才能醒。」
「半日?」
湛星澜突然发现,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天,此刻已经变成了白昼。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