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画简直可与丹青圣手的名画一较高下,寇淮啊,即可让人去将这幅松鹤延年图挂在紫宸殿。」
「老奴遵旨。」
靖帝这么做,算是打了岳后的脸给傅凛绪撑了腰。
而方才那些对傅凛绪冷嘲热讽的人瞬间闭嘴不说话了,他们本以为皇后能举办寿宴意味着陛下现在的心是向着皇后的,所以他们才出言附和。
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皇子永远是皇子,只要他不是犯下了滔天大错,靖帝永远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的。
从前的翎王如此,如今的简王亦是如此。
只有傅凛绪知道,靖帝护着他,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靖帝心中有欠。
岳后被打了脸,心情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面。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傅玄麟和湛星澜已经站在了大殿中央。
「儿、儿媳恭祝母后九如之颂福寿康宁。」
这时,两名黄门也抬着贺礼入殿了。
一扇凤穿牡丹云母屏风。
云母制成的屏风,既如冰一般透光微亮,却又不会薄如蝉翼让人将屏风后的事物一览无遗。
云母屏风虽然名贵,但并不是稀有罕见的物件。
这贺礼最特别的地方,还是那用凤穿牡丹的图样制成的屏风架。
凤凰将整个云母屏风的上半部分包裹,而下半部分则被盛放的牡丹花簇拥着,灵动的云母与稳重的檀木相辅相成,别致典雅。
这样巧妙的构思,放在整个夙寒国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谁知岳后见到了这么漂亮的屏风,并没有湛星澜想象中一样欣喜或是淡然,反而怒目圆睁紧蹙眉头,鲜红修长的指甲甚至都要嵌入了掌心的肉里了。
然而不只是岳后,在座的众人也同样震惊不已。
湛南璟和叶韫玉不由得相视一眼,趁着湛星澜疑惑地看向他们时,疯狂的朝她使眼色。
湛星澜不明所以,心想:这屏风就算不是价值连城,但也是顶好的东西,不至于这么拿不出手吧。
「翎王,翎王妃,你们这是要当众羞辱母后吗?」
柯婉宁的话打破了麟德殿内的寂静。
「太子妃何出此言?」
「母后向
来不喜牡丹,你却偏偏送了这样的东西给母后,是要打母后的脸吗?」
不喜牡丹?牡丹
湛星澜瞬间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
当年靖帝领兵对抗前朝,被伏击负伤后躲到了一个叫做牡丹村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里,靖帝遇见了岳后。
岳后出身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从未见过像靖帝这样英勇俊朗的郎君。
于是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里,日夜细心照料。
后来靖帝痊愈,便要离开牡丹村,谁知岳后竟哭闹着不许他走。
说什么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已经和靖帝无媒苟合,是个不贞不洁的小娘子,往后便再也没有人会娶她了。
靖帝虽不喜欢她,但感念她救了自己的性命,又无端遭受冷眼欺辱,便应允她一定会回来娶她。
两年后,靖帝推翻了前朝,自立称帝,信守誓言前来迎娶她。
岳后自然是高兴得乐开了花,但朝臣们和百姓却对她颇有微词,坚决反对她做皇后。
那时靖帝初登大宝,最需要的是前朝贵胄的拥护。
于是岳后便将自己年纪尚幼的妹妹送入了安国公府。
岳后因此而获得了安国公一众贵胄的支持,稳稳当当的坐上了皇后之位。
穷苦的村女一朝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而生她养她的牡丹村却成了让她蒙羞的地方。
为了完完摆脱牡丹村带给她的耻辱感,她收买了杀手将牡丹村彻底夷为平地。
那些生活在牡丹村的乡亲邻居,都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寒冷的刀下。
牡丹村在血流成河过后,永远成为了不可追溯的过去。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岳后的出身。
就连她用的首饰衣裳,宫中种植的花草都见不到一丝丝牡丹的踪影。
岳后脸色铁青的问道:「这屏风想必是翎王妃准备的吧。」
「回禀母后,这屏风是儿准备的,翎王妃根本不知道贺礼究竟长什么样。儿一时不察,弄错了屏风的花样,还请母后息怒。」
傅凛绪知道岳后最恨牡丹,于是抢先湛星澜一步认下了准备贺礼失误之责。
柯婉宁讥笑道:「准备贺礼乃是王妃之职,怎的要劳烦翎王来准备?看来翎王妃素日在王府是什么事情都不操心啊。」
湛星澜瞥了柯婉宁一眼,上前一步说道:「回禀母后,这贺礼确实是儿媳备下的,雀屏阁的年掌柜可以为儿媳佐证。」
若是傅玄麟,岳后还要看靖帝的颜面忍一忍。
可若是湛星澜,岳后就无须忍了。
「来人!把翎王妃请出去!」
「我看谁敢!」
傅玄麟霸气的将湛星澜护在了身后。
他横眉怒目的看着岳后,然没了方才的恭敬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