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老臣没看错的话,此镜乃连氏献于盛汉国凨帝的通神宝镜,天下只此一块,凨帝驾崩后这块宝镜也下落不明了。”
靖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端起底座欣赏了起来。
一直面色晦暗的岳后见靖帝对傅玄麟所献贺礼如此上心,立马坐不住了。
“陛下,依妾所见,这贺礼虽是古物却也并非什么稀罕物件,一块破铜镜罢了,保不齐是盗墓贼从凨帝的墓中挖出来的。翎王,如此晦气之物怎好作为贺礼献于陛下?你安的是什么心?”
席下的大臣也出声附和。
“以死人之物当作贺礼献给天子,往小了说是不识礼数,往大了说便是对天子不恭,乃欺君大罪也。”
“是啊,翎王到底年轻,不知其中忌讳。”
“不过是个铜镜罢了,竟能拿得出手,可笑,可笑啊!”
湛星澜暗骂:这岳后果真是个老妖怪,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没生的一副好心眼!这些个狗腿子大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围质疑之声越来越多,傅玄麟立马沦为了众矢之的。
“通神宝镜为连氏倾注心血而成,曾由张天师为其开坛做法。传闻此镜可震慑邪魅,聚齐天地万物之灵气,有通天彻地之大能,民间更有得此镜者得天下的说法,而凨帝所创宏伟霸业便是佐证。儿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解劳,只求以此镜为寄保佑夙寒国长盛不衰。”
傅玄麟气定神闲,一开口便掷地有声,立马让那些迎合岳后的狗腿子闭了嘴。
“玄麟赤子之心,朕心甚慰。寇淮,即刻命人将此镜奉于含元殿正殿之上。”
“是,老奴遵旨。”
靖帝将宝镜交给了寇淮,又欣慰的拍了拍傅玄麟的肩膀。
这是自纯贵妃失势以来,靖帝第一次望着他的眼神里有了笑意。
傅玄麟眉间微动,随即又恢复如常。
这些细小的神情都被湛星澜尽收眼底。
献礼毕,丝竹之声在麟德殿内悠扬婉转,一群歌舞姬跃然登场。一道道精美如玉的美食奉上,众人饮酒啖肉沉醉迷离。
湛星澜酒足饭饱后,便时不时的望向席怜儿的方向。
大约过了半晌,席怜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舞乐之上,悄悄地溜了出去。
没过多久傅霆轩也以更衣为由退出了殿外。
果然不出湛星澜所料,这二人必定是去哪个犄角旮旯幽会去了。
湛星澜站起身来佯装醉酒,扶着额头摇摇晃晃的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殿外。
待走出几米后,湛星澜松开了侍女的胳膊。
“我无妨,在外头散散酒劲就好了,你回去伺候吧。”
“是。”
看着四周无人,湛星澜恢复了清明的神色,快步朝廊下追去。
湛星澜一路尾随傅霆轩沿着回廊走到了东湖长廊,此处僻静人影稀少,还真是幽会的好去处。
果不其然,又跟了几步湛星澜便看到了湖中央一抹亭亭玉立的倩影。
周遭的殿宇高阁渐少,长廊四周皆是湖水。湛星澜见再往前便无处可藏,不得已只好停下跟随的脚步,躲在了离他们稍远的树后。
幸而四周寂静,他们的对话依稀听得见的。
席怜儿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回身朝傅霆轩嫣然一笑。
“霆轩哥哥,你来了。”
极尽温柔的声音几乎酥到了骨子里,傅霆轩一听见她的声音便满眼柔情。
“怜儿。”
傅霆轩阔步上前,宽大的身躯在黑暗之中将席怜儿紧紧拥入怀中。
席怜儿顺势靠着傅霆轩的怀里,委屈的说道:“霆轩哥哥,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怜儿,可是有人给你委屈受?”
“怜儿有霆轩哥哥的庇护,怎会有人给怜儿委屈受。只是今晨怜儿特意将绣了一个多月的百鸟朝凰图送到皇后殿下的寝宫里,可皇后殿下还是不愿意收,还说怜儿是”
席怜儿说着便带上了哭腔,委屈的将脸埋在了傅霆轩的怀里。
傅霆轩最吃这一套,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母后说你什么了?”
“皇后殿下说怜儿出身寒微,一心攀附太子,是痴心妄想的贱人。纵使是湛三娘子都要比怜儿好上许多,可怜儿爱慕霆轩哥哥绝无攀附之意,若霆轩哥哥不信,怜儿便将心挖出来给霆轩哥哥看。”
听到此处,湛星澜一整个无语,什么叫我都比她好许多,合着我也不怎么样呗。
傅霆轩又恨又急,一把捂住了席怜儿的樱桃小嘴。
“不许胡说!我怎会不信你。待时机成熟,我便请父皇赐婚你我,让你堂堂正正的成为太子妃。”
“真的吗?”
席怜儿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望着傅霆轩,除了情爱,那双眼中还有希冀。
“我何曾骗过你?”傅霆轩为她轻柔的擦拭了晶莹的泪珠,可谁知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可能要先委屈你一下了。”
“怜儿愿为霆轩哥哥做任何事。”
“老十一锋芒初露便赢得陛下青眼,可他在朝中并无可靠之人,唯一保持中立的便是明国公。明国公追随陛下多年,陛下对他也是格外看中,若届时明国公站在他那一边,对我们会非常不利。眼下母后正为诸王筹划婚事,若是我纳了湛星澜为太子妃,那整个湛氏都会为我们所用。”
空气霎时凝固。
席怜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霆轩,“可霆轩哥哥不是答应我”
傅霆轩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神也是那般柔情似水。
“怜儿,为了大局确实委屈你了。如此良机摆在我们面前,若是放弃岂不可惜?”
躲在暗处的湛星澜背后发寒,难怪席怜儿如此痛恨她,原来始作俑者是傅霆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