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号外,号外,新任政府正式出炉,徐大总统任命陆徵祥为外交总长,傅增湘为教育总长,曹汝林为交通总长……”
阳历新年的第一天,天蒙蒙亮,街上就已经有了不少人。
为了多挣些钱,有些报童仍没有休息,挎着包在人堆里乱窜,摇晃着手里的报纸吆喝道:“新任总长已经宣布,要亲率代表团赶往欧洲,协定战后各项事宜……”
“哎哎,那小孩,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报纸?”
旁边早餐摊上,一位青年男子放下豆浆,随意擦擦嘴,回头对着报纸内容很好奇。
“爷,我这是今天刚刚印刷的《大公报》临时增刊,您要看一眼吗?”报童小跑过来,双手攥着报纸。
“是吗,我说怎么没人给我看,原来是增刊啊。”年轻人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几句后又说道:“别叫我爷,我这也不比你大多少,换个称呼。”
“那……”天气还是有些冷,报童想了几秒后,吸着鼻涕试探性道:“那叫您老板?”
“额,算了算了,也不为难你了。”虽然对这个称呼仍有些不满,但年轻人不想再纠缠下去了,问道:“对了,你这报纸多少钱?”
报童抹了把鼻子,随即伸出五个指头:“您要是不嫌弃,就给我个大子儿吧。”
年轻人伸出手就掏出一块大洋放在桌上:“给你一块大洋,给我来上一张,刚好这菜角有些淡了,就这报纸也能更有滋味儿些。”
看着桌上的“大头”,报童眼睛顿时亮了,准备伸手拿过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给退了回去:“一……一块大洋太多了,我找不开。”
年轻人见状顿时乐了,转过身笑道:“就凭你这股实诚劲儿,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当做你的额外报酬。”
报童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直接要下跪,鼻音浓重道:“谢谢,谢谢您,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年轻人赶紧拖住对方的胳膊,气氛的烘托之下,原本想发表几句感想的,眼睁睁看着报童的鼻子起了一个鼻涕泡,最后又亲眼看见这玩意破了,当即忍不住笑道:“小家伙,就一块大洋而已,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
又感恩戴德说了几句好话了,报童紧握住大洋,一蹦一跳地转身离开,这时候才有点年少人该有的模样。
等他快走到门口时,从背后又传过来一句话:
“小家伙,你先等等。”
回头一看,又是刚才的年轻人,报童忐忑道:“您……您还找我有事吗?”
出人意料的是,年轻人竟然当着面把刚才的《大公报》撕开,将其一分两半。
报童的脸瞬间红了,赶紧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取下挎包,将里面所有的报纸都掏出来,说话都带有一丝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刚刚那份报纸没让您满意,我这里还有别的,您看看有没有相中的,我都给您……”
看到这一幕,年轻人哭笑不得道:“小家伙,你这是误会了,我可没说对刚刚的那份报纸不满意。”
报童抽着鼻子,疑惑道:“误会?”
年轻人拍了下大腿,指着一分为二的报纸解释道:“都怪我,没有直接把话给说清楚,是这样的,我只对有关程诺程教授的新闻感兴趣,至于别的,我都不在乎。”
说着将自己不感兴趣的那份递过去:“刚好你还流着鼻涕,这么吸溜着也不是办法,把这一部份拿过去,当做纸巾用,还愣着干嘛,赶紧拿过去啊。”
也不管报童有没有答应,年轻人直接结完账直接跟朋友转身离开。
看着手里的半截报纸,又看看离去的背影,报童的眼睛有些湿润,把报纸在手里揉揉,等到软乎些刚想擦鼻涕,又给放下了,将其在身上抻平。
“听先生说过几天又要下雪了,家里的窗户还不严实,刚好用这些报纸把缝都给糊上,就不会像前几天那么冷了,大洋也能省下买点别的……”
走在大街上,年轻人的朋友回头看了早餐摊一眼,有些不解道:“六子,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叫做‘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既然给钱了,为什么不多给一点,这样的帮助才会更大啊?”
小六子揉揉鼻子,平静道:“一块大洋已经不知道是小家伙多少天的辛苦了,能让他过一个差不多的年,如果再多的话,反而是累赘,给小家伙平添祸害。”
好友普莱德恍然大悟:“这就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理解的对吗?”
“可以啊,普莱德你对我们中国文化的了解是越来越深了。”赞扬完毕,小六子脸上又带着一丝忧虑,手握着报纸:“如今时局动荡,程教授手里的宝贝那么多,后面还真有些担心他啊!”
后半句声音有点小,普莱德有些没听清:“六子,你刚刚说了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
小六子装作没事人一般,笑道:“没什么,快到程教授家了,在想着对方会不会出门应酬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是不走运了。”
普莱德晃晃手里拎着的东西,坏笑道:“我想你说的是程教授不走运吧,毕竟有那么多来自东北的好东西。”
说话间,普莱德已经走在了前面。
在后面的小六子则无声地叹口气:“就是担心东北吸引不了他啊!”
四合院内,程诺还在对新学年的课本做最后的校订,与北大别的教授不同,他更喜欢有一本明确的教义,这样不仅方便学生随时预习复习,也能方便他跟进教学进度。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只见姜蒋佐风风火火闯进来,语气不是很友好:“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