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黑色的长外套漫天盖下。
楚鸢这辈子见过两种黑色,一种是景雍的手下,他们都身穿黑袍斗篷遮脸,就像是阴沟里的小丑,而另一种——
那黑色从头顶倾泻下来,明明是黑色,却比天还要亮。
楚鸢被尉婪的黑色外套包了个严严实实。
她感觉有人隔着衣服将她狠狠抱住,似乎还在颤抖,一直到烟雾散去,景雍早已消失在他们视野里,唯一留下的是一条长长的血线,顺着床一直到落地窗边。
他好像是被黑衣人架着救走了。
楚鸢抬头,她看见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就好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似的,一直以来的强撑在这一刻情绪崩毁,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就算没有要哭的表情,也是睁着眼睛流下了眼泪来,“尉婪……”
“没事,没事……”尉婪不知道在安慰楚鸢还是安慰自己,他将楚鸢按在自己的怀里,“没事……尚恙来的人沿途都守着,景雍跑不掉的。”
“他受重伤,跑不了太远。”
楚鸢颤抖着,“尉婪,我的事情事小,抓住景雍的事情大,叫尚恙来多派点人手去追击,我刺伤了景雍。”
“怎么可以这样危险……”
尉婪又悔又恨,“我不该这样让你一个人犯险……”
“景雍对我有兴趣,所以只有我孤身一个人去闯一闯,最能找到他的薄弱点,他在和我相处的时候会摒退下人,便是他防备最薄弱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我能动手。”
楚鸢看着尉婪的脸,“而且我相信,就算他真的做什么,尉婪你——”
“我以你为荣。”
尉婪用力捏住了楚鸢的手,将头埋入楚鸢发丝间,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她的发香,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
这个女人总是能无数次将自己逼向悬崖。
她口口声声不管天下苍生,可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他人。
她不害怕吗
楚鸢,你肯定怕得要死吧。
到底是什么趋势你会愿意承受这些呢
这个世界上,每个在和不公抗争的人,都是小小的英雄。
楚鸢,你也一样。
“楚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以你为荣。”尉婪抱紧楚鸢,等到尚恙来的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楚鸢身披黑袍被尉婪抱在怀里的场景,她脸上还残留着景雍的鲜血,指着落地窗说,“速速去追!”
“已经去追踪了,栗荆调了这一路上的监控录像,景雍跑不了的,他今日必亡!”
尚恙来少见地情绪激动了,走到楚鸢身边,这个级别太过高的男人再一次脱下了自己的白色手套,男人低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站在楚鸢面前,轻轻撩去了她脸上垂下来的发丝。
又将她脸上的血抹掉。不顾弄脏了自己的手。
“女士,你很勇敢。”
楚鸢笑了,“女人生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