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宁凡和内心世界的婵大小姐,都怔住了。
抹除掉婵红衣的灵魂…
这是一种连无所不能的系统,都施展不出的手段。
但,宁凡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所言真伪:
作为整个全能宇宙,已知的,所能想象到的,最古老的外神之一,别说是抹除掉一个孱弱不堪的人类灵魂了。
就算将这颗蔚蓝的星球,从浩瀚无垠的宇宙版图中抹去,都只需要祂的一个念头而已:也就是说,此时此刻。
只消宁凡轻飘飘地点个头,他就自由了,这具完美无缺身体,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梦寐以求,苦苦追求的自由,就这样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摆放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且…唾手可得。
无需等待,一场梦的功夫,甚至,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将这具身体,重新改造成前世的体态,他原本的样子。
然后去找到司空坠月,带上司空坠月,两个人,一对前世的神仙眷侣,从此远走高飞,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至于这是不是一个语言陷阱,离间计之类的:无需考虑这一点,因为伟大而混沌的主宰阁下,是不会骗人的。
祂也不屑去欺骗。
祂的承诺,比茫茫宇宙间,最为坚硬的矿石,还要更加牢不可破:何况这点小事于祂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天大的诱惑!
说句心里话,宁凡差点就要忍不住动心了。
然而。
就在这时。
“小凡…”一声弱弱的,委屈巴巴的轻唤,传进其耳畔:仅此一句,便让其眼中的狂热…悉数如潮水般退去!
“不要!”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宁凡拒绝了伟大主宰施以的援手,鬼使神差:而在声音,掷地的瞬间,他愣住了,神情万分复杂,百味杂陈。
是不解自己为何会拒绝?
还是懊悔机会从指尖流逝?
亦或是…明悟了本心的释然?
直到这一刻。
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像自以为的那样,极度排斥婵红衣:至少,他是有点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小圣母的。
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也可能是因为她是自己初恋?
再往深处想一想,又可能是因为自己,需要这样的一道枷锁,一条底线,一份桎梏,来约束自己内心深处的…
魔性?
谁又知道呢。
具体是什么缘故,连宁凡自己,都说不清楚。
…
阿撒托斯的石像,伟大的主宰,意味深长地,盯着宁凡看了半晌,没由来地吐出一句:“老朋友,你变了。”
宁凡剑眸一凝,浅浅颔首,不卑不亢却彬彬有礼道:
“非常抱歉,尊敬而伟大的阿撒托斯阁下,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喊我老朋友,但我可以确定,我不认识您。”
“咱就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您认错人了?”
“你身上的味道,不会错的。”闻言,祂充满肯定意味的声音,毫不犹豫响起:“我说过,你忘记了很多。”
“没关系。”
“我和我们,会给你时间想起,在此之前,你就把我们当成一粒尘埃,或是一缕青烟就好,不必过于介怀。”
见对方语气坚定,宁凡也不好再去质疑什么:反正这话,是祂自己说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解释过了。
剩下的,信不信之类的,那就是祂自己的事了。
念及于此。
宁凡索性抛开杂念,将层层疑虑,深埋在心底,转而诉其自己此行的主要原因:“对了,尊敬的主宰阁下。”
“我想,我需要告诉您一件十分令人遗憾,且令我倍感歉意的事情…在前来拜会阁下之前,我不小心失手…”
“杀了阁下的信徒。”
嗯。
失手。
就是失手。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了:如果直说我杀了你的信徒,很容易被误解成一种挑衅,尤其是面对喜怒无常的主宰时…
任何有可能触怒祂的不理智行为,都是不可取的。
必须得如履薄冰,谨小慎微才行。
…
好吧。
尽管阿撒托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祂的老朋友,但宁凡依旧对祂忌惮的很:一言一行,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才说出口的。
他的本意是想竭尽所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知…
听了他的话,伟大主宰的石像不仅没有任何动怒,或不满的趋势,反倒立马关注起他的情绪状态:“信徒?”
“你指的是地面上的那个人类吗?我的老朋友,那个满脑子都是女人和浆糊的白痴蠢货…他,冒犯到你了?”
“你不开心了吗?要不我给你找点乐子,泄泄愤?”
沃特?这位是什么脑回路?宁凡一脸古怪,却还是诚实应到:“可以这么理解,他想杀我,我就把他杀了。”
“不过,我没有不开心,毕竟仇已经报了,人死恩怨消…当然,还是非常感谢您的关心,这是我的无上荣光。”
听到宁凡并未因叶怀民的无礼而感到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