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在京城,一届小小举子还真算不得什么,在高门子弟眼里,较之平民也好不了多少,要弄死时顶多就是多费点功夫。
更何况京城本就是高门权贵的聚集地。
在京城定居下来后,他随着师兄们参加过数次文会,也见识过世家出身的进士和没有根基,贫寒出身的进士境遇差距究竟有多大。
那西南巷里拮据度日,等候派官的比比皆是。
虽说他现在拜有礼部侍郎为师,日后定当不会派不上官,更不会过上那种日子,可那也与他所想所求的相差甚远。
他想要的是大权在手,永享富贵。
且,同弟子相比,当然是要顶立门户的嫡长子最为重要,恰好他和殷泰又凑巧要考同一届会试,这样一来,资源可就紧张了。
等老师缓过来时,相比也与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子感情淡了;彼时老师的小儿子殷隆也要入士;亦或许老师又会收了其他举子做学生。
犹豫纠结之下,邵琦峻认为唯有成为殷艺明的亲近之人才能够破此局,才能时时被殷艺明记挂在心里,时时念着想着要拉拔提携他。
于是,邵琦峻便盯上了那个经常会到外院给哥哥送汤水的师妹殷嘉怡。
邵琦峻快速在心里复盘了下自己的谋划;审视殷嘉怡对自己的迷恋程度;殷艺明打从进门后的言行表现,待发现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范围内后这才定了定神,从容地站起身来。
“福管家,劳烦你同老师告罪一声,就说一切都是学生的过错,还请老师多加保重身体,莫要气伤了身,学生明日再来负荆请罪。”
福管家看着满面真诚恳切的邵琦峻,想起后院正闹腾着非邵琦峻不嫁的小姐,心中当即面有了计较,软和了面色,“奴才定会如实禀报。”
出了殷府大门,邵琦峻便直接赶回了邵家,简易听闻这个消息,忙把邵琦峻唤了过去,问道:“峻儿,今日不用进学吗?怎的回来的这般早?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邵琦峻看着目前关怀亲切的面容,心头纠结不已,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邵琦峻心乱如麻自己,蒋文芝听闻邵琦峻提前回府便急忙赶了过来。
看着蒋文芝,邵琦峻忽的想起母亲向来对自己的妻小极其亲厚,较之他这个儿子也不差多少,若是他的谋划被母亲得知了,想必结果定不会是他所想要的。
暗自再次肯定了当初坐下的决定后,邵琦峻心中不再动摇,只暗叹道:罢了,他本就是过继而来的,同养母亲近不起来,心意不相同本就是常理,往后他好好奉养这她便就是了。
邵琦峻摇了摇头,轻笑道:“老师府上有事儿,我便提前回来了。”
蒋文芝见没什么大事儿,不觉送了口气,见已至旁晚,便道:“母亲,今儿难得相公在家,不如晚饭就摆在母亲院里吧。”
简易觑向莫名沉默的邵琦峻,“也好。峻儿,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有的话赶紧知会你媳妇儿。”
原本只想过来给简易请个安就回书房呆着的邵琦峻抿了抿嘴,拉过蒋文芝的手,温声笑道:“那就劳烦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