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那小江…能陪我去吃晚餐吗?」
「……」她明天还有别的工作呢。
刚起了拒绝的意思,却被她狠狠地掐灭了,胎死腹中!
于是她就这样去陪他吃了顿晚饭。
等餐的时候,她发现他时不时地拿起手机来看,而且每一次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
在他身边了这么久,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很喜欢看手机的人。他几乎没什么网瘾。
他明明有很多粉丝,可他却在网上一个社交账号都没有。
他好像从来都不在乎这种名望。
除了平时外出的钢琴演奏,他每天都是把自己闷在琴房里苦练琴。他像是一个疯子,浪漫的疯子。
所以他肌肤才会呈现常年不见天光的病态冷白。
他又扫了一眼微信里的消息,便放下了手机,一句话也没有回。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没有人比他更要爱惜自己的双手。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缝无污垢,手光滑得就像块玉石。
他这只手,只用来弹钢琴,翻曲谱,写字,从不碰其他粗粝尖锐的东西,唯恐在自己手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这只手对他太重要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今天会突然冲动地拿起了板砖,任由它粗粝的表面磨过自己细腻光滑的肌肤。
甚至任由它沾到了点别人肮脏的鲜血。
程槙眉眼带戾气,他恹恹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这双手。
到现在,仿佛都能感受到那污血溅在自己手上时的温热。
他眸色诡谲,面无表情地拿出块干净的手帕一遍一遍地擦着。
他极度地痴迷这个动作。
他总是异常痴迷用东西疯狂地擦拭自己的双手。
就像母亲在他面前用水果刀自杀,他一遍一遍用自己最喜欢的儿童书包,在地板上像机械一样麻木地擦拭着喷洒到了地板上的血。
他往后的余生,好像被诅咒了似的,一直在仿佛重复着这个麻木的动作。
仿佛只有这样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宁愿把皮擦破,他才能感觉到一种安全感。
他的眼就这样病态地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
「少爷。」
直到眼前的少年握住了他的右手,阻拦了他这个动作的进行,才让他得以在十岁痛苦的回忆里脱身。
他眉眼厌世的戾气没有散去,嗓音也干涩,不耐烦的微哑。
「……怎么了?」
眼前戴着墨镜的少年看了他一眼,便用她两根温暖的手指包裹住了他的食指,然后将那张已经拆开了的消毒纸巾包裹住了他的右手。
「少爷,那样是擦不干净的。」
消毒纸巾是湿润的,微凉。
她用着这张消毒纸巾温柔地擦拭着他的指尖,骨节,就连指缝的角落都被她轻轻带过。
又温暖又微凉的感觉。
她就这样不厌其烦地擦拭着他的手指,许是知道他的顾虑,她用拆了好几张单片的消毒纸巾,将他的手擦了好几遍。
最后她微笑,声音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像是要哄他入睡,「已经很干净了。」
她好像在说,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
程槙浓长的黑色睫毛垂了下去,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
他偏过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里是位于市中心的高级餐厅。
这里沿着一条著名的江,江边形成著名的繁华知名商圈。
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是临窗的。
那是一个很大的落地窗,窗帘是高贵的深紫色,很有夜晚的氛围。
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桌上的琉璃花瓶里插着单只红玫瑰。
姜茶茶陷入了沉默。
她都不知道程槙为什么要跟个男保镖来……这么很有情调的餐厅一起共进晚餐?
她一副保镖的模样,又戴着职业墨镜在吃饭,引得周边很多人看了过来。
她用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
不过她倒是不尴尬。
上菜之后,他不想说话,她也保持安静,努力地当隐形人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吃的是正宗的西餐。
刚吃了没多久。
发现***有些异样,一开始她并不在意,可是渐渐的,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裤子底下已经湿润一片了。
她瞬间捏紧了刀叉。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很倒霉,可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的倒霉!
竟然在这种时候,来大姨妈……
现在,量比前几次的都要多。
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把她的西装裤给弄湿了。
姜茶茶都快把嘴唇给咬破了。
她都怕弄脏屁股下面的椅子……
而且最要命的是——
这家餐厅的桌椅,都是纯白色的……
见她突然间一口都不吃了。
眼前的程槙缓缓放下了刀叉。
他此时托腮,这么随意松弛的动作都丝毫不减他身上的优雅气质。
他掀睫,看向了她。
他的眼睛像蒙了点灰的玻璃珠子。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