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拿着手里厚厚一踏银票,从酒楼里走了出来,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当即就把心中的那股莫名不安的感觉给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出了酒楼,邱子宁依旧紧跟在顾蔓的身后。
顾蔓看向邱子宁,说道:“邱状元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一时起兴为之,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邱状元你文采斐然,所以不必将此事记在心上!况且,今日你替我作证,和那奸商要回了这八千两银子,我们就当扯平了吧!天色已晚,不知邱状元在那安歇?”
邱子宁听到顾蔓竟然说他和她之间扯平了,当时心里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心口处堵的慌。
他不想和她就这样扯平!
恩公对他的恩情无以为报,看恩公的穿着想必是富贵人家,可他现在也高中状元,日后必定在官场上官运亨通、风生水起。所以,也不算高攀吧?
他也不是没听出顾蔓的逐客令,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他得把握机会。
想到这里,邱子宁向顾蔓恭敬一礼,开口说道:“了了姑娘,您对我的恩情,怎么能仅是做个证人这件小事能抹平的呢?”
听着邱子宁的话,顾蔓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甚。
只听他接着道:“我知小姐出身定然高贵,如今我也高中了状元,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所以,在下想……”
顾蔓越听越不对味儿,他这话怎么像是画本子里,书生和大户人家的闺女提亲的用词啊?
萧锦文突然开口打断了邱子宁接下来的话,看向顾蔓开口道:“夫人,天色已晚,侯爷此刻怕是该着急了,我们回去吧!”
萧锦文故意在“夫人”和“侯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生怕邱子宁听不到不一般。
顾蔓看向萧锦文,莫非不是自己多想,就连萧锦文也听出来了?顾蔓向萧锦文微微点头示意,萧锦文亦微笑回之。
他也是男人,如何不懂邱子宁的心思?从一进酒楼第一眼看到顾蔓的时候,邱子宁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顾蔓身上一般,那般热烈恳切的眼神,他最熟悉了。
母后看向父皇的眼神便总是这样的。
母后很爱父皇,且一颗心都给了父皇。可父皇的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后宫佳丽三千,各个都能分得一些。
父皇是个很好的君主,很好的父亲,可唯独不是一个好的丈夫。
但他和他的父皇不一样,他的心很小,小到心尖儿上只能站得一个人,爱也只能分给一个人。
可是,他的心尖儿上却站着一个永远都得不到的一个人。
他是怎么喜欢上了季沫烟的呢?
好像是在那日救她上岸时,她虚弱的说了句,“真是麻烦你了”,那时候的他大为震惊。
在那般危险之中,她竟然还能对一个陌生的不知是谁的人说“麻烦你了”?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昏暗的池塘里,看不清样貌。终于上了岸后,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张美到让人看一眼便忘不掉的脸。
如此善良的人儿,老天果真待她不薄。
只是,当程墨将她从他的怀中抢过去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善良又美丽的女子,竟是京城里人人都在谈论的,他的新夫人?
那一刻他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