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摇了摇头道:“陛下,我们现在还不宜与周显撕破脸,毕竟他说过在攻破满虏之前不会进攻其他势力。就目前来看,他一直在遵从这个承诺。若我军此刻夺取扬州,那就等于与周显开战,长久相持,那渔翁得利的只有满虏。若向周显动兵,必要有必胜的把握,现在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朱慈烺面带疑惑,“那爱卿的意思是?”
堵胤锡顿了一下道:“陛下,凡事有备无患。即使不能此刻夺取扬州,也可做一些必要的准备。臣以为,要加强两座城的防戍。一个是镇江,用以卫护南京。一个是江阴,阻断周显水师从海上进入长江的水道。”
朱慈烺微微点头,“张名振也曾上书,向朕言明两城的利害。但朝内不少大臣认为目前周显无向南用兵的打算,应该把钱粮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朕这才作罢。”
堵胤锡道:“陛下,此事迟早都要做的,否则南京将难以安宁。早做比晚做好,毕竟只有确保了南京的安,大量兵力才可能西调。”
朱慈烺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爱卿说应该怎么做?”
堵胤锡道:“一、增修、加固两城的城墙,沿江设置垒堡、炮台。二、从葡夷那里大量购置火炮,确保长江防线的安。三、派出信任之将担任两城的主将。四、派出锦衣卫前往高邮、徐州方向,时时监视周显军的动向。只要做好这四条,微臣相信五年之内周显都不会生出出兵向南的心思。”
朱慈烺微怔,“那五年之后呢!”
堵胤锡笑道:“陛下,五年足够我们训练出一支强兵,到时候或许就不是考虑他们什么时候南下,而是我军该如何北伐的事情了。”
朱慈烺回过味来,“爱卿有如此信心,甚好。但爱卿真能把左军之兵训练成一支强兵吗?”
堵胤锡摇头道:“陛下,左军军纪败坏,各有统属,不堪重用。微臣所说的强军指的是新练之军,一支完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的新军。”
听堵胤锡说到这里,朱慈烺不禁黯然起来,“堵爱卿,你可能不知。朕曾想重建三大营,但此举招致了朝臣的激烈反对。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大明真的缺银子。目前维持现有的大军已经十分不易,再训练新卒就只能增加赋税,但……”
堵胤锡皱眉,沉默了小半晌,“陛下,您有没有想过,为何周显占据一隅之地却能养活那么多兵卒?大明虽然目前只占东南,但这历来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为何养活这么点士卒财赋却如此捉襟见肘。”
朱慈烺沉思了一会道:“周显大部分的资金来源是海贸,其次他鼓励商贸,对商人征收重税,却保障商人的权力。此外,还有盐税,矿税,等等。”
堵胤锡道:“陛下,您忘了很重要的一个,那就是钱庄。周显总共设立了三个钱庄,人民、华夏、南洋。目前周显与荷夷开战,海贸基本上断绝。矿税、盐税、商税这些虽然也不少,但远不能支撑周显的花销。且不说辽东和山东的十几万大军,就说他拿出安置流入山东百姓的费用,就不是这些所能够的。若臣所料不错,周显的财赋恐怕已经枯竭,他现在一直在寅吃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