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众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周显继续道:“隆武叛军阻断运河,南粮无法北运。而北地旱疫交加,赤野千里,饿殍遍野。因为我推行海路运粮,山东情况稍好,但也只是勉强够用。我问你们,若是我尽起山东之兵北上,这数万大军的粮草由谁来供应?在当地征吗?以山西目前的情况,能支撑的起来吗?在山东,我确实可以东拼西凑,征集一些粮草。但从山东运到山西,千里之遥。数万大军的供给,又需要征调多少壮夫,路上要浪费多少粮草?”
说到这里,周显瞥了光时亨一眼,继续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来不是一句空话。我在鲁西、徐州动兵,粮草也就可以支撑十几日,又如何调数万之兵北上?就是目前,我万余士卒也只携带了一月的口粮,再多便没了。光时亨,你来自兵部,应该能看到居庸关和保定来的军情急报,他们那里不会丝毫没提过粮草的问题吧!”
王承恩转向光时亨道:“光大人,周督帅说的是否为真?”
光时亨眉头紧蹙,“禀王公,白总兵和唐总兵确实提过。只不过兵部当时以为此事与战情无关,就转去了户部,但户部也没有余粮,最后也只能作罢。”
周显叹了一口气,“粮足则军心固,粮缺则军溃,我看两地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没有足够的粮草,又如何守住京师?而我没有率兵立即北上的原因就在于此,没有粮草,再多的兵卒也无法守住山西。”
在座的众人顿时沉默了下去,良久没有言语。
魏藻德此事出言道:“我看此事就暂时揭过吧!孟大人,你还是接着问其他的吧!”
孟兆祥点了点头,问周显道:“周督帅,这里有一封奏报,说你曾派人送二十万两到辽东邀总兵吴三桂共援京师?”
周显道:“确有此事。”
孟兆祥:“你和吴总兵并无直接的统属关系,按照朝廷规制,不应私下联系。送其饷银更有边将串联,图谋不轨的迹象。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在事后将此事告禀朝廷,你如何解释此事?”
周显皱眉道:“此事我虽然没有回禀朝廷,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若是我想私下串联辽东诸将,带去的应该是银票,而不是用装满白银的马车运抵。朝廷下令辽东总兵吴三桂、山海关总兵高第率部勤王,但他们以士卒欠饷数月拒不前往。我大张旗鼓的将白银送去,就是做给那些士卒看的,让他们看到朝廷有运饷银至,以此给关外诸将以压力。你没看到吗?很快吴三桂便让祖宽率部驰援京师了。若是我有什么过错,就是借朝廷的名义运银到辽东,而没有及时向朝廷回禀。如果你们认为这也算图谋不轨,我无话可说。”
孟兆祥微微点头,“还有一事。之前圣上让你召回辽南、朝鲜之兵,但你最后只调回了五千士卒?这是不是在蒙蔽圣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