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貌双却不锋芒毕露,恭敬得体却不咄咄逼人,进退有度、留有余地,这才是最合皇后娘娘心意的娘子。姚蕴知道刘皇后爱梅,大概也能揣测出她是如此心思。
宴席过半,便来到了今日响当当的重头戏——曲江游船,踏歌赏春。
宫人们引着娘子郎君们往曲江岸边上走去,码头上已经停驶好五艘红漆鎏金游船。游船不大,不过造型精妙绝伦,甲板开阔,内仓明亮,船檐四角都雕刻了鎏金版画,寓意顺风顺水、平安出游。
萧秀清故意走得慢些,依依不舍地往岸上望去,依旧没有看见李琸的身影,失魂落魄地不愿往前走。
姚蕴与她二人自然落在了最后头,登上了最后头的一艘游船。
“娘子安好。”
萧秀清蔫蔫地挂在一处木栏杆上,百般无聊地盯着两岸的山川美景,无奈叹气,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在唤她。
她转过身去,竟然是方才的外族郎君慕容玥,她微微施礼道:“慕容郎君好。”
姚蕴站在一侧,眯了眯眼,神色戒备地盯着他。
慕容玥会心一笑,露出了好看的小虎牙,朗声道:“有几位娘子都想要与皇后娘娘同船,前头的大船满员了,在下便来了这艘船。方才的飞花令上,娘子博学多才,出口成章,在下实在是佩服。可是小娘子似乎不太开心,可是娘子的身子有何不适?”
萧秀清一怔,面色赧然,娇声道:“没、没有不适。可、可能是我”
“回郎君的话,良辰美景当前,我家娘子有些伤春悲秋罢了,郎君不必担心。”姚蕴不露痕迹地拉过她,恭敬地接过话头。
慕容玥一愣,朗声道:“原来如此。娘子,这位是”
萧秀清笑嘻嘻地拉过她的手臂:“是我家婢女阿蕴,她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性子直爽率真了些,还请郎君莫要见怪。”
慕容玥微微颔首,笑意嫣然,与他们一同站在船栏边上远眺青山绿水。清风拂来,绿意悠然,甚是惬意。
姚蕴觉得若是何时得了空,画一幅曲江山水风光图也是极好的。
游船行驶到曲江中段,江面豁然开朗,江水湍急奔腾而下,犹如猛虎徒手开山辟道之急势。两岸的绿树青山葱葱郁郁,春意盎然、万物生机勃发。
咔噔一声巨响!游船猛地摇晃了一下,甲板上的娘子们有些不知所措。
咔噔!咔噔!咔噔!
游船竟然开始剧烈地左摇右摆,江水翻涌上甲板,娘子和郎君们都有些站不稳了,清冽江水冲湿了他们的鞋袜。
甲板上的娘子们心慌了,如无头苍蝇般急急往内室里挤去。
萧秀清手足无措地四处眺望,慌里慌张地拽着蕴娘的衣袖,欲要拉着她随众人往内室跑去。
姚蕴瞧见船头缓缓歪斜,江水渗入甲板,顿感不妙。她领着九娘的手握住一侧的木栏杆子,沉声道:“九娘,握紧木柱子,千万不要去内室,就在此处等我回来。慕容郎君,还请你照顾好九娘,我去去就回。”
慕容玥听了她的话,也紧紧拽住一侧的木柱子,焦急问道:“娘子,你去何处”
来不及回他的话,姚蕴扶着单侧的木栏杆一直往前走去,巍巍颤颤地磨着脚步,敏捷避开了几位踉跄摔倒的小娘子,终于来到船头处,只见一个周身湿透、樵夫打扮的男人慌慌张张地从船舱下跑了上来。
他焦急大喊道:“快、快跑呀船要翻了呀”
姚蕴一把拽住他湿淋淋的衣领,凶狠道:“什么意思?船为何要翻了?水密隔舱都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