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亲自拿起酒壶来,给吴六奇倒了一杯酒。
吴六奇赶紧的站起身来,微微的鞠了一躬,算是给洪承畴回礼。
接着,洪承畴举其酒杯对着吴六奇示意了一下,之后就一饮而尽。
吴六奇也赶紧的举杯,陪饮了一杯。
洪承畴放下酒杯夹了一口菜之后,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对吴六奇说道。
“鉴伯,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吴六奇没有想到洪承畴会问这个问题,这可不是他一个部将说该考虑的。
不过既然洪承畴问了,他还是得要回答。
“大帅,现在刘海施大,长江以北恐怕已经无法在守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只能是据长江天险,和其划江而治。”
洪承畴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又忧愁的说道:
“划江而治?我倒是这么想,可是就怕刘海不同意呀!”
说这话的时候洪承畴站起身来,在书房之中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吴六奇说道:
“如果咱们全据长江以南,倒是有可能划江而治,可是你现在看看西南有李定国,四川还有吴三桂,再加上北方的杨志和阿来夫,你说让咱们怎么守?”
吴六奇听了之后,也觉得一头乱麻,同时感觉到有一股黑云在头顶上罩着,让他是无所适从。
洪承畴走到了吴六奇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别看咱们现在荣华富贵以极,可是咱们的这富贵可是不怎么安稳呀!”
吴六奇听了之后是连连的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忧。
自从小皇帝在南京登基之后,对于吴六奇等部将可以说是大加封赏,就连吴六奇也被封为了定北侯。
在南京他也有了豪华的府邸,家人也从南方接到了南京,家中的丫鬟小厮也是成百。
在这里过得短短的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比他一生享受的富贵还要多。
“鉴伯,要想保住咱们现在的富贵,就得保住江南,可是你看看其他的将领都是在干什么,不是在玩女人相公,就是花天酒地,哪有一个能拿着出来的?”
吴六奇听完之后,也是颇有同感。
现在满清小朝廷所控制的江南地区,虽然也集中起来了四十余万人马,但是由于南方多年的太平,让这些士兵颇为懒散,要想训练成可用之兵,可不是一时能够办到的。
更加要命的是,李定国这个外患还没有去除,而且郑成功虽然全力进攻“大琉球”,但是在福建沿海还是保留了相当的势力,这才让南京的洪承畴不敢把所有的兵力全部调回到北方。
“那大帅您看怎么办?只要是您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鉴伯呀,现在咱们南京长江一线的防守倒是还算是安稳,只有湖北武汉有溃败的危险,所以我准备让你去武汉坐镇独挡一方,你觉得呢?”
如果是一般人听说能够独镇一方,那么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吴六奇并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洪承畴并没有催吴六奇,而是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过了好半天,吴六奇这才抬头看着洪承畴说道:“大帅如果让末将镇守武汉,那么必须赋予末将统领湖南湖北全权。”
“哦,有什么说法?”
吴六奇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满脸严肃的对洪承畴拱了,拱手之后说道:
“如果让末将镇守武汉,那么末将不准备防守长江以北的湖北地区,而是准备集结湖南全省之力,以及半个湖北之力,全力防守武汉。
这样一来,无论是北方的敌寇,还是从西面过来的李定国,末将都有把握将他们挡住。”
洪承畴听完之后并没有高兴,“要说北面的阿来夫和杨志这两个人,虽然说是颇通战阵,但是他们主要都是以陆战。有长江挡着,我倒是不非常担心,但是那李定国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说起李定国,洪承畴自己也觉得是心有余悸。
当年满清集全国之力,以洪承畴为统帅,围剿李定国,但是多年时间也没有让李定国俯首。
由此可见,李定国是多么的顽固,以及他的军事才能是多么的卓越。
吴六奇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李定国虽然厉害,末将确实是不如他,但是末将不会在战场上和李定国争锋,只会据险而守,那李定国现在可不是当年了,他的后方可没有大量补给,支撑他长时间的作战。”
洪承畴听完之后脸上也笑了,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吴六奇,没有想到这位边缘地区出生的将领,竟然能够看透这一层。
当年,李定国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不全是靠着他的军事才能,那是因为孙可望当年在后方坐镇,给李定国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资源。
可是自从孙可望投降之后,李定国战场上虽然仍然能够不时的取得胜利,但是却无法持久的进行作战了,甚至有时候即使是战胜了也不得不退走。
如果不是现在刘海全拒北方,对满清的压力已经达到了不能顾及李定国的地步,以现在李定国的实力早就被他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