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神的蝌蚪开始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东西虽然来自激流中的邪神,却与蠕虫子嗣那般的造物有着天壤之别。蛙神的风格是较为温和的,不论是祂的祭司还是被祭司驱使的怪物,都是来自这个世界本有的物种,经由邪教仪式转化而来,并不直接继承祂的力量。
故而这只蝌蚪除了视觉上的冲击外并没有太多令人不适的地方,它不符合子嗣这个称谓。这也就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缺乏邪神气息的造物在面对这个世界上本有的野蛮生物时,并不能占据上风,甚至可能成为猎物。
这是起司在短暂的瞬间中想明白的事情,而他的对手对此的理解则更直观,那就是,如果他们不采取行动,接下来那从激流中冲出来的东西也会攻击他们。
面对如此威胁,魁首的嘴角略微下垂,但攥着起司脚踝的手并未松开,他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至少,他要看清楚这个巫师的死。只是起司显然不希望和对手同归于尽,在察觉到魁首的决然后,法师的眼底猛然爆发出一股蓝色的幽光。
这当然是施法的前兆,但魁首却来不及阻止,因为起司激活的,是自己的灰袍。
他的左手前伸,灰色袖子无征兆的蔓延,包裹进整个手掌,在中指的最前端拧成一条灰色布绳。那绳子快速转化为蛇,顺着起司被握住的腿朝魁首的胳膊咬去。
这可能是幻术,也可能是实际发生的魔法,被袍子变成的毒蛇咬伤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深谙巫师可怕之处的魁首明白它并不离奇。怪就只怪自己被水中之物的出现分了片刻的神,导致起司成功的激活了这道法术。
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放任毒蛇撕咬,付出尚不明确的代价挥动九环刀斩断起司的右手或右腿;另一条则是后退,放开灰袍的躯体,同时躲避毒蛇的攻击以准备下一次攻势。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魁首本来会选择前者,可是他的异瞳让他看到,起司脸上那阴险的笑容。
他为什么笑?他有什么资本笑?断手断脚的疼痛足以令任何巫师无法施法,这个家伙将失去反抗能力。又或者,他将借此逃脱。
起司的存在是超出魁首认知的,哪怕他已经杀死过许多巫师,和许多不可思议之物打过交道,九环帮的首领也必须承认,那其中没有谁能在崩落后的广场上幸存,还在激流中召唤出了可以接应自己的怪物。
他不能肯定以往的经验是否会在灰袍身上奏效,他从未见识过如此诡异的施法者,因此,他感到了犹豫。如果手脚对对方来说就像蜥蜴的尾巴,那自己拼上性命去换取这根尾巴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其如此,不如先退开一步,反正九环刀在手,他有的是机会再创造出更好的状况,比如斩首。
灰袍化成的毒蛇,当然是样子货。这只是长袍上自带的简易障眼法,是起司在受到大帽子罗兰的启发后自己添加在袖口的,本意是拿来吓唬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
事实证明,它发挥了比想象中更重要的作用,配合上故意露出的笑容,魁首选择了暂时拉开距离躲过这次佯攻。这是他在这场博弈中的一场小胜。但他知道,小胜不能争取到多少时间,不论毒蛇的真假,推开的魁首都会很快再冲上来,他没有理由给自己喘息的时机。而另一方面,更致命的威胁来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