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七摆了摆手,示意郑屠户过来说话,有些话当着那么多来买肉的百姓说,似乎不太合适。
郑屠户不知怎么了,竟不自觉地跟着杨二七移步到肉摊子后边,连其他几位屠户也觉得奇怪,大哥这是怎么了?
买肉的百姓见没闹起事来,也没了热闹看,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继续兴高采烈地采购猪肉。
杨二七依旧带着笑意,却表情里又多了一些高深,他小声道,“郑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小弟是什么来头,恐怕哥哥心中早就有数了吧?”
郑屠户呆呆地点了点头,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他的思路就一直跟人家人在走,早也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再说人家也早就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心生忌惮了,他再装下去,也是让人耻笑的下场,反倒觉得他现在还算表现的不错。
杨二七又道,“按说呢,你们这些屠户随便抬高猪羊肉的价格,这是属于为了私利,而搞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幸好眼下时间短,没闹出大事来,哥哥你可以仔细想想,若是这些买了高价猪肉的百姓们心中越想越不服气,把你们告到开封府去,哥哥会是什么下场?”
郑屠户一脸懵比,心说他们不过是涨了点猪肉的价钱,碍着官府什么事了?
杨二七似乎察觉到了郑屠户的不服气,便补充了一句,“郑大哥可以想想,民以食为天,朝廷最关心的就是百姓的吃饭问题,要是老百姓吃不上饭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这一点哥哥应该懂吧?
哥哥再想想以往黄河泛滥闹天灾的时候,那些为了牟利而私自抬高了粮食价格的米商们,后来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下郑屠户明白了,他一辈子生活在京城,粮价的稳定还是很有保证的,粮食价格出现大变动的时候他还真是没经历过,但他却听说过其他地方的一些事情。
传说有一年黄河发大水,十好几个州县遭灾,这些州县的一些米商便故意抬高米价来赚钱。
这不但给朝廷赈灾带来了许多困难,最可气的是有些百姓真的是因为吃不起高价的粮食饿死了。
饿死人问题就严重了,朝廷追究下来,听说把带头抬高米价的米商全家全都砍了脑袋。
一想到这里,郑屠户后脊梁就出了一身冷汗,抬高粮价和抬高肉价,行为看起来好像差不多。
当然他也隐约觉得两者之间性质上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样了。
可有了全家被砍了脑袋的米商的例子,他也是真心害怕了。
杨二七见郑屠户面露惊恐,接着说道,“郑大哥能想明白,那自然最好,若是想不明白,那您就当小弟白说。”
郑屠户忽然感觉人家说这么多话,好像还是为了他好,心里竟有了些感激之意。
但随即他又露出了苦笑,昨天猪肉涨钱的时候,他们这些屠户虽然也想到了,但却没想到涨了那么多。
所以昨天大家宰杀的生猪数量不多,尽管大家看上去都赚了不少钱,可比起先帝大丧期间损失的买卖来,那还是抵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