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子气过头了,骂完了“臭和尚烂道士”,才想起来他今天请来的客人里也有一个和尚,只不过人家是个番邦来的和尚。
杭州城外名寺林立,有藏传佛教也有汉传佛教,甚至还有西域来的鬼模样的和尚。
尽管他们念的经有些不同,但大家拜的佛祖却是一样的,平时就算没有什么来往,大家也是客客气气,相互尊敬的。
忽然间在庄公子这里便成了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了,自然让被人骂了的或者无意间被扯上的和尚们有些不高兴。
悟能大和尚其实并不在意,本着狗咬你一口你也不能跟狗一般见识的基本原则,大和尚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倒是吐蕃番僧有些尴尬,一方面他来是跟庄家买茶的,虽然知道庄家和他们做买卖也是黑了心的赚他们的钱,但比起其他茶商来,庄家算是没那么黑的。
大胡子番僧不想和庄公子闹的不愉快,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同门,于是讨了个巧替庄公子圆场道,“贫僧相信庄公子只是一时口误,并没有侮辱佛门的意思。”
庄公子也不傻,他是因为生杨怀仁的气,又见房里几个人模样打扮看起来也算是有钱人家的。
可偏偏很突兀的多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挺着大肚子的胖和尚,还有一个衣衫褴褛却兀自自在的花白胡子老道士,心中忽然不爽,才骂了出来。
其实骂完了也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了,幸好吐蕃番僧站出来帮他圆场,他也便当做刚才的一番话没有说过,打算单独指摘一下杨怀仁。
庄公子的想法很简单,杭州城里有钱人不少,但和他庄家比起来,那都不算啥。
可今天碰上的这个风流倜傥的小子,竟然比他还漂亮几分,偏又是占着房间不肯让给他的,他自然心中来气。
可没等他再开口,老道士忽然不乐意的“咳咳”了几声,他坐在座位上也不动弹,只是稍稍扭过头来,斜着眼睛瞄着庄公子。
“这位大胡子番邦和尚,你这话就不对了,照你这意思,这位庄公子没有羞辱佛门的意思,就是逮着我道门糟蹋呗?
老道我衣服是旧了些,可也说不上烂吧?你们这样口无遮拦,就不怕天尊生了气,降道天雷下来劈了你?”
大胡子番僧无话可说,他本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便盯着自己个的鼻子不再言语。
庄公子见自己请来的贵客吃了瘪,忽然间觉得是他被人下了面子,霎时间里瞪着瞟着他的老道士,觉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对杨怀仁来说,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妹子许给了徒弟,是件让人很愉悦的事情,可惜偏偏遇上很个和他唱反调的,就算当着岳父和亲家的面上,他也不打算放过姓庄的傻小子了。
他站起来在庄公子胸口推了一把,把他推的后退了三步,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现在滚,说不定我还能把你羞辱我的客人的事情给忘掉。”
可杨怀仁也知道,他越是这么说,便越是当着几个番邦人士羞辱了庄公子,庄公子越是下不来台,是绝对不可能滚的。
果然,庄公子从小便嚣张惯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却从来没有人敢动他一指头。
他站直了身子指着杨怀仁骂道,“你小子有种,我爹都从来没打过我,你敢打我?
有本事你别走,等小爷我带了人来,看不打得你狗血淋头,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