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杨怀仁讶异,“此话怎讲?”
岑孝年摇摇头,“王爷想啊,黄百万和白银海,一个米商一个盐商,他们的家族能不断的赚钱积攒财富,除了生意上的悉心经营之外,还需要靠什么?”
杨怀仁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的买卖,都需要漕运衙门的照拂,才能让他们安心赚钱?”
岑孝年点头,“王爷说的不错。黄百万家是米商,江南粮食产量占了咱们大宋的六成以上,每年新米下来,大运河上走的是一大片的运粮船。
朝廷在江南按照十收一来征粮税,别说那些江南的地主们了,就连普通的老百姓,家里的粮食交了税,剩下的还是吃不完的。
黄百万就派人去各地收粮,百姓自家多余的粮食,也愿意卖给他换了现钱存起来。
然后黄百万再利用大运河,把自家收来的粮食运到北方,分散到自家在各地的米铺里销售,就是用这种方式,百年来黄家积攒了百万贯的财富。
白银海也是一样的,他家盐场产的盐,还是交给了转运司那边,朝廷和白家结账,也是通过漕运衙门这头。
换句话说,不论黄百万还是白银海,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指着漕运衙门发家致富的,赵献球作为漕运衙门的首领太监,他们两家能不竭力巴结讨好吗?
赵献球为人油滑,他能允许扬州当地最富的两家真的去结怨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所以黄百万和白银海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矛盾的,他们斗富,只不过是他们二人约好了故意演一出好戏,目的是想掩人耳目。”
杨怀仁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他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开始明白了。赵献球此人行事谨慎,明着收黄百万和白银海的孝敬,他怕别人知道了会说他贪赃枉法。
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用斗富的方式吸引全城老百姓的注意力,然后偷偷的从黄白两家这里收钱?”
岑孝年奉承道,“王爷果然聪明绝顶,属下佩服之至。斗富的事情完了之后,扬州城里所有人都在谈论斗富之事,哪里有人会注意赵献球那边?
据属下派去扬州的人回报,斗富完事之后,黄白两家把斗富用的银子重新收起来装车运回家。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属下的手下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两家把银子从家里运出来的时候,把箱子装的满满的,运银子的板车压在土路上,都压出了深深的车辙。
可事后在把银子装车往家里运的时候,车子却忽然好像轻了不少,返回去的路上压出来来的车辙,却明显变浅了。
之后属下在家里找了一辆类似的车子做了一个实验,根据当时记录的车辙情况计算了一下,黄百万和白银海从家里运出来的银子合计是三十万两,但运回去的,却少了一半,只有十五万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