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比如……他出门之后,被契丹人抓回去做了奴隶?并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他身不由己?
如果事实的真相是这样,那徒儿这个当儿子的,难道就忍心看着父亲在异族手里受苦而不管不问吗?”
杨怀仁一下陷入了沉思,像羊乐天的猜想,杨怀仁并不是没听说过,不光是契丹人,西夏人也时常从大宋的边地掳走一些穷苦无力的人口,然后回到本国去,当牲口一样的贩卖。
这些人被人卖到了番邦,只能做些最底下的活计,生活困苦不堪。
杨怀仁也是个做儿子的,自然能理解羊乐天的心情,原来以为自己是个孤儿了,如今忽然发现自己的爹爹竟然还活着。
他以为当年他爹是抛弃妻子离家而去,如今却发现有另一种可能,是父亲被人掳走卖到了辽国做苦力,受尽了人间的折磨。
他现在想搞清楚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想去解救深陷苦难之中的父亲,确实是正常的应有的想法。
杨怀仁拍了拍羊乐天的肩膀,“师父懂了。只是,这事你应该早一点告诉师父,师父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知晓了此事,一定会带上你,正大光明的去辽国,还会帮助你寻找你的爹爹的。”
羊乐天激动地两眼泛红,猛然起身跪在杨怀仁面前,“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师父的恩情,徒儿没齿难忘!”
杨怀仁又一次把他拽了起来,“给你说多少次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礼数,你要再这样,师父可就真觉得你见外了啊。”
“嗯嗯,徒儿知道了。”
杨怀仁想起方才羊乐天的话来,又问道,“那你那位老家的堂叔,可知道你爹爹如今在中京大定府做什么?又是住在哪儿?”
“这个……堂叔还真没说,好像是当时他们见面比较匆忙,我爹爹行为非常小心,好像是害怕什么一般,他们只聊了几句话,他便匆匆离开了。
堂叔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在谁家里当了奴仆,更不知道他是做什么活计,只记得当时他腰间缠着跟咱们后厨里厨子们做饭时穿的那样式的围裙,胳膊上还挽了个菜篮子,那一日,他应该是去出门去买菜的。”
杨怀仁疑惑地又问,“嘶,总不能,你爹爹,也是个厨子吧?”
羊乐天忽然睁大了眼睛,“师父,徒儿想起一件事来,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可记忆里还有些印象的是,当年我们村里不论哪一家娶了媳妇,或者长辈们过大寿,都会来家里请了我爹爹去给他们做大菜。
也就是那时候,我爹爹总是带着刚会走路的我一起去,他做了什么菜,总是先忘我嘴巴里塞一块,让我尝尝。
他的样子我都记不清晰了,可那个味道,现在想起来竟然还记忆犹新。所以我讨饭讨到了开封府,便想着进一家酒楼当伙计呢。”
原来羊乐天想成为一个厨子,是他爹爹给了他最初的启蒙影响,杨怀仁安慰地笑了笑,“你放心,你爹爹可能在中京大定府某家酒楼里当厨子呢,等咱们到了地方,师父立即派人去打探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