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马头琴声，如泣如诉。

草原歌手在低声轻唱着，一代雄主草原之王的过往生平，歌声中有炙热如火的爱意，有金戈铁马的厮杀，有古尔木湖畔深夜刮骨的北风，曾经的草原之王在北风中被冰冻，一生波澜，却在无声中死去。

托娅丽的眼泪流了下来。

北风依旧。

托娅丽抬头看向繁星聚薮的亘古长夜，一轮明月边有彩云掠影。

孤独的草原，寂寞的冰风。

她拭干已经变冷的泪水，向秦涛的住处走去。

也许阿格沁曾为了王座，做出心毒手狠之事，可是刚才他对人生不留遗憾的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此时，阿格沁曾并没有休息。

在托娅丽出去之后，他无神的眼睛顿时恢复了精光神采。

一个女人从屏风后走出。

女人穿着红色的轻薄纱衣，妖娆的身段隐隐若现，随着每一步，她纤细的腰肢便轻轻扭动。

她像这寒夜中的一团火，烈烈熊熊。

朱红的唇，柔顺而赤红的长发，胸前挂着殷红如血的宝石项链。

羌族女巫！

她是神明派于人间的使者，是草原大汗与上苍明神明沟通的巫女。

她有一个让人听之而颤栗的名字——血红女巫。

这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没有人可以给出肯定的回答。

也许这只是大家给她起的绰号，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对自己真正的名字只字不提。

她只喜欢盯着摇曳的火光，从中解读神明的旨意，她看到了战争，看到了死亡，看到了寒得来临万里草原被白雪覆盖的威严，至于神明的样子，她只知道神是寒夜中释放温暖火焰。

“大汗！”

血红女巫来到阿格沁曾面前，阿格沁曾看到她白皙的脖踝上戴着一串小小的铃铛。

叮叮当当！

她轻轻回旋，盘坐在阿格沁曾面前，伸手以手托起他的下巴。

“敬爱的大汗，上苍诸神的宠儿，依照神明的指引，你已经成了草原之王。”

“但是，我从火中看到了，一股黑雾凝而不散。”

“光为阳，暗为阴。”

“神明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我一时之间还无法解读。”

“啊……神明的旨意，如雾中光，朦胧而又真实！”

阿格沁曾看着眼前的女人，在他眼中，血红女巫不只是上苍神明派于人间的使者，她更是能让男人到达极乐的使者。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血红女巫的肩上。

她是那样火热。

仿佛能融化这世间的一切，就算男人如同钢铁般的意志，也要被她融为水雾而后飘散。

“神明也许只是个孩子，喜欢故弄玄虚。”

血红女巫用她湛蓝的双眼，看向阿格沁曾说道：“神明的预言明晰而精准，只是我对神明的语言尚缺乏解读的能力！大汗，神明不可亵渎。”

说着，她轻轻拿开阿格沁曾的手。

“也许，神明的预示是想要告诉我们，公主的归来，又会掀起血雨腥风！啊，但愿慈悲的上苍，不要去眷顾一个女人吧！”

血红女巫的声音似从远古而来，缥缈而悠长。

“哈哈……”

阿格沁曾突然大笑起来，他说道：“如果神明阻止，那么我不惜与神明一战！嘿嘿……不过在与神明开战之前，我更愿意与神明使者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