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宣纸上,只写了“策”与“笑”二字,手边的印章底下,还压着一份空白的户籍册子。
翌日,皇宫听云轩,被罚禁足的张贵妃在房中好一通乱摔乱砸。
听太监通报皇后来了她也没理。
“婉清,事已至此,你也该消消气了。”第五宴进门,看着满地狼藉,叹了一口气。
张婉清闻言几步冲上前:“你装什么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诏换专供药商打的什么主意!”
试图牵上对方的手抚平她的情绪,未果。
第五宴只得屏声静气道:
“婉清你误会本宫了。张家在洛城这些年结的仇家不少,这回栽在那个神秘富商手上,有多少人等着看张家笑话?谁又能知道,那神秘富商究竟是不是仇家们联起手编造出来只为坑害你们张家的人物?”
“药商是个抢手活,更何况是专供太医院的呢?你们张家的家底都快被谋划干净了,这种时候再不找人转移火力,你觉得你们张家还能支撑多久?打点商会人力,处理商铺盈亏,哪里不要银子使?难道真要你父亲变卖家产入不敷出才算好吗?”
说完这些,第五宴又无奈叹气,“只可惜御龙司主爷林策参你一本实在难料,这也正说明了你们张家面临的问题……”
逐渐平息怒火,张婉清白了几眼对方,转而将矛头指向林策:
“该死的王八蛋,顶着皇上要砍头的风险把九省总督的案子办得稀里糊涂,偏偏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看这御龙司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话说回来,林策两次接手处理张家的事,都和妙春堂有关……这妙春堂也是倒霉,居然插进这些事里来。”
“哼,我们张家遇到妙春堂才是倒了血霉呢!”
……
今日气温略高,午后医馆无人,无事可做的褚凌月难得放空。
结果正昏昏欲睡,就见楚半时顶着林策的脸来了。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脸。
确定易容蛊们安好适才放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起身去迎:“公子,请问是抓药还是看病?”
在多日的调查下,楚半时早就盯上妙春堂。
看出一夜之间买空京城内外药材的林笑,针对的是妙春堂的死对头张家,他便将其人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在见识过林笑诈光张家家底的手段后,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
加上妙春堂的刘祈年时不时会去外圈的萝卜巷子,一路顺藤摸瓜,楚半时不难得出金月就是褚凌月的结论。
笑看眼前还在尽力伪装的人,楚半时只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放在桌上:“劳烦姑娘帮我查验此药,以此药为基础,配成三十种不同的毒,晚上我会来取。”
褚凌月愣。
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但没来得及拒绝,楚半时走了。
尽管这种活儿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要配成平平无奇还没什么大害的毒,还是需要花一阵子时间的。
才忙活完准备让贾掌柜传话给秋日说自己晚点回去,秋日就先把话传来了。
“秋日姑娘说有人下帖请您去望春楼小聚,得知您不在家,请您的人已经往铺子去了。”贾掌柜说。
一听是楚半时,褚凌月二话不说撂下医馆这边的事便往铺子赶,抢在侍卫们来的前几分钟回来。
她匆忙卸下乔装换回原本的身份,出门就听柳珩题说:
“主爷说最近城里来的神秘人太多,为了你的安起见,要我亲自护送。”
“……多谢。”
同样的房间,再进去时却是一种别样的氛围。
楚半时坐在凭栏处俯瞰洒满城的黄昏,听有人进来,他只给对面的杯子里添了一杯酒。
“坐。”
“什么事?”
缓步上前,褚凌月观察过天色,见离天黑还有一阵,松了一口气入座:“查到贺知卿什么了吗?”
“今日不谈正事。”楚半时抿酒浅笑。
闻此语褚凌月嘴角轻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要走:“我还有事,恕不奉——”
抓上她手腕将她扯进怀,楚半时将她箍得动弹不得:“陪我看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