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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生迟迟没有回府。
圆月当空,赵无衣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巧儿着急来报“姑爷,没有。”
早些时候,赵无衣觉着林生生出去得够久,便着人去寻了,端王爷府、茶楼、酒肆、要租出去的铺面,还有林府通通都找了个遍,全部都是一个回答没有。
赵无衣手蜷成拳,啃舐着曲起的食指。
踱了几圈,赵无衣回屋换了身暗的衣裳,嘱咐关子和巧儿在家,他自己出去找。
林生生白日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昨日去了端王府,那今日也许也去了那里,可是端王府的人却说不曾见过她。
这就很奇怪了。
赵无衣还是决定再去端王府一趟。只是,他刚踏出赵府的大门,就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记得今晚要做什么吗?阿弟。”
赵无阔同样着了暗色,从府旁的暗处走了出来。
做什么,赵无衣当然知道。
久居暗处的他从来都是见不得人的,父亲从不会将他介绍给旁人,他只是一把好用的刀,听话的影子。
可偏偏,父亲破天荒地说,今夜要带他去见一眼老朋友。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父亲难得对他起了认同。回想上辈子,他没有被父亲认同过,只有冷冷的“不好”“不够好”“不行”。
突如其来的认同,他受宠若惊,他在脑海里想了半日,父亲带他见的是谁,他在父亲的嘴里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答案。
他盘算着,等林生生睡熟,再悄悄起身,他甚至已经放好了香炉,只等林生生回来。
可是林生生没有回来。
赵无衣身子未动,微微侧过头去,黑暗中看不清脸,只见他宽大的肩,直挺的腰背,从那声音出现,浑身的气质瞬间变化了,仿佛终年不化的雪山上的一株雪松,凛冽异常。
“阿弟,阿爹在等着你了。”
赵无衣直挺挺地看着白日里林生生去的方向,微光点点,晦暗不明。
他挪不动脚。
顾渊侯府。
错落的假山,遒劲的老树上有绿色细小的枝叶,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在夜色中显得幽静无比。
而之下不过几米,有一处暗室。暗室里潮湿,接着冬日的余寒,洇着一小摊一小摊的融水。有水自头顶的尖石处低落,吧嗒吧嗒。
林生生坐在一把竹藤椅子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手脚都束着。
顾渊坐在不远处,随手拿起梨花木雕花案上的热茶,暗室洞里自上而下射下一道月光,尘土喧嚣,安静异常。
热茶冒着氤氲的热气,他极有耐心地掀开茶盖,撇去茶沫,轻嘬了一口,然后发出满意的叹声。
“小侯爷,到了。”身旁的人毕恭毕敬,朝小侯爷长鞠一个礼,说着奉上一粒褐色丹药。
跟在他身后的人也照着,深深行了个礼,恭敬地喊一声“小侯爷”。
顾渊点点头,只淡淡地“嗯”,然后将茶杯放在梨花雕花茶案上,在暗室里,发出一道脆响。
顾渊朝林生生抬抬下巴,示意手下将药丸喂下去。
手下得令,走至林生生身前,把林生生耷拉着的头抬起,捏开嘴巴,送了一粒药丸进去。
顾渊依旧是那副姿态,只是脸上玩味之意更甚,手里把玩着白日里从林生生身上掉落的“顾”字腰牌。
漏子不断漏土下去,林生生由一开始的平静,渐渐蹙起眉头来,渐渐的,额头上冒起细密的汗,顺着白白的颈子流了下来,嘴巴里隐隐约约在说着什么。
来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小侯爷,差不多了。”
顾渊应声,将“顾”字腰牌一丢,两手一撑,站了起来,踱至神智不清的林生生身前,然后食指轻佻,将林生生的脸抬了起来。
林生生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道缝子。
微光涌入,眼前人是心上人,她如逢甘霖般轻笑,轻轻唤一声“夫君”。是顾渊没听过的娇软,入耳,顾渊愣了一下。
这是顾渊第二次仔细看林生生的眉眼,杏眼梨涡,目光盈盈,带着春水的微皱,满眼都是他。这样子的林生生看起来更惹人怜爱了,顾渊轻甩头,将杂念甩去,指上加了力道。
林生生却秀眉皱起,轻呼一声“夫君,你弄疼生儿了。”
顾渊彻底放下指头,朝那人看去,眼神如刀。
怎么,这执梦丹还能生出合宜香的功效?